那个懦弱、忍让、渴望家庭温暖的许念,已经随着教授的离去,而彻底死去了。

现在活着的,是张教授的学生,是一个为她复仇的继承者。

我拿出手机,拨通了之前联系我的警官的电话。

“警官,关于我被父亲许建国等人绑架和意图买卖婚姻一案,我决定正式提起诉讼。我要他们所有参与者,都付出最沉重的代价。”

几乎是同时,我妈的电话打了进来。

她一接通就开始哭天抢地:

“念念!你怎么能告你爸啊!他只是一时糊涂!你把他告了,你姐怎么办?我们这个家就完了!”

家?

我听着她虚伪地哭喊,只觉得无比讽刺。

我冷笑出声,“从你们设计‘亲情盲盒’不给我留有余地的时候,从你们间接害死张教授的那一刻起,你们就不是我的家人,是我的仇人。”

“你告诉许建国,法庭上见。”然后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拉黑了她所有的联系方式。

陆深走到我身边,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在我单薄的肩上。

他的眼眶依旧通红,但眼神里多了一份和我一样的、冰冷的决绝。

第8章

“我帮你找最好的律师。”

他看着我,声音坚定。“为了我妈,也为了你,我绝不会放过他们。”

开庭那天,我冷静地坐在原告席上。

对面,我的母亲和姐姐在法庭上撒泼打滚。

“白眼狼!你这个白眼狼!”

我妈指着我,声泪俱下,“被野男人勾了魂,连亲爹都不要了!不孝女啊!你要逼死我们全家啊!”

我姐也跟着嘶吼:“法官大人,她撒谎!她就是不想救我!她有钱了,就看不起我们了!”

父亲的辩护律师,更是巧舌如簧。

他竟然将一场恶劣的绑架和人口买卖,轻飘飘地扭曲为“爱女心切”。

“我的当事人只是想带女儿回家好好沟通,并非绑架。”

“至于所谓的买卖婚姻,更是无稽之谈。王老板家境优渥,我的当事人只是想为女儿的未来着想,介绍一个好归宿罢了。”

我看着被告席上,我父亲配合着挤出几滴鳄鱼的眼泪,一副悔不当初的模样,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轮到我发言时,我没有哭,也没有愤怒。

我只是平静的,将一份份证据呈上法庭。

第一份,是我大学半年,所有“亲情盲盒”的抽奖记录。

当那长达数页,密密麻麻写满了“谢谢惠顾”和几毛钱“安慰奖”的记录被投射到大屏幕上时,旁听席上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第二份,是我父亲威胁我,让我退学、去给教授要一百万的电话录音。

他那句“凭我是你老子”的咆哮,在安静的法庭里回响,格外刺耳。

第三份,是我母亲在社交平台上炫耀“女儿懂事,把好运让给姐姐”的截图。

第四份,是我长期营养不良的体检报告,和在课堂上晕倒的病历。

最后,我举起了被警方作为物证保存地,我在绑架中被撕破的衣服,和手臂上至今未完全消退的淤青照片。

“法官大人,这就是他口中的‘爱’。”

我的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

“一种要把我打包装好,卖一百万的‘爱’。”

整个法庭一片死寂,连我母亲的哭嚎都停了。

旁听席上爆发出压抑不住的议论声。

我父亲的脸变得惨白,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突然,我的姐姐从座位上猛地冲了出来,指着我吼叫。

“你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