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一个孩子趴在坑口,浑身上下皆是污秽,无助地哭泣求救。
小鹿联想刚刚离开的那几个下人古怪的笑声,顿时黑脸,也不管臭不臭,一把将坑里的人拉了起来。亏得她力气大,要不然还真拉不动。她有些嫌恶地使劲抹手,皱眉瞥向垂着脑袋的男孩,犹豫着问:“……你没事吧?”
那名男孩趴跪在地上哭泣,那种哭声很是让人感到心酸。小鹿心知他是被人欺负了,没想到出了麒麟府,在这许府也会遇到这种事,真叫人糟心。
那男孩或许悲愤交加,他没有答话,颓然起身离开。
小鹿盯着他的背影,猛地一震。
他是许贺林!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交代一下许府的内部情况和许贺林小朋友的近况惨状,不然以后解释起来会比较麻烦。
☆、答应与不答应
许贺林佝偻着身子,悄悄回到自己的屋里头换下那身污秽得不成样的衣服。谁会想到这一身本是洁白的丧服,而今早已失去原来的颜色。
他默默对着灵台上的牌子看了半晌,不禁失声哽咽。
他本是极爱干净之人,本是多么自傲的天之骄子,如今却只能落魄至今时今日如此地步。他的母亲曾是那么胆小畏事之人,事发之后却也挺起胸膛牵住他的手前去找爷爷理论。
可这又有什么用呢?爷爷连正眼都不再瞧向他俩母子,从前对他宠溺有加的爷爷早已经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冰冷如霜的漠然态度。无论母亲怎样乞求,无论他如何哭饶,没有一个人为他说话,她们早已心照不宣,就连曾经依靠他来对付二房的刘氏连一句求情的话也不曾说出。
从前母亲总是说,她身出卑微,纵使她为长房生了个儿子,在这许府里却从未有人将她当成主子看待。她只能仰赖儿子将来能够出人头地,好过上真正的好日子。
可是这下彻底无望了,因为儿子已经被视为弃子,她再也等不成熬出头的一日。
母亲以为上吊自尽闹出点事,爷爷就会稍微正视他们的存在……她真是太天真了。纵使她死了,整个许府也不会有人为之动容,铁石心肠的爷爷甚至告诉他,如果不按照他的意思在张大人面前做出一场戏,母亲的遗体都别想好好安葬。
许贺林从未想过,从前在他眼中慈和的爷爷是这样冷酷残忍的人。除却向来与长房不和的二房,就连长房的嫡母刘氏也再未对他和颜悦色。失去利用价值的他,被弃如敝履,就连府里最低贱的下人都能任意欺辱。
“母亲,你为何要丢下孩子独自离去……”许贺林压抑着哭声,曾经是天之骄子的他根本无法容忍这样残酷的事实。每每被人践踏嘲讽,面对那些故作怜悯的卑劣嘴脸,他厌恶到了极点。
他的眼眶里全是泪,怨恨和绝望几乎要把他逼疯,现在的他简直度日如年,根本已经失去了生存的意志。他盯着母亲的灵牌,鬼使神差地走到屋内抓起一把剪子,泪光中闪过狠戾,狠狠地向自己的肚子捅去。
‘砰’地一声,剪子掉在了地上。
许贺林吃痛地捂着手背,不知道什么东西击中他的手,引起一阵痉挛,令他握不住剪子,从手中抖落在地上。
从门外走进一个人,许贺林看清她的脸,神色微变:“你怎么会在这里?”
来人不是谁,正是认出许贺林后尾随而来的小鹿。她皱眉不语,径自走向许贺林。许贺林身子狂颤,防备地瞪着她,却见她停在跟前,弯腰拾起那把剪子。
许贺林赫然认出小鹿是方才将自己拉起来的那个人,想起方才自己最窘迫丑陋的那一幕,他的表情变得扭曲:“怎么,你是来笑话我的吗?”
“看到我现在过得猪狗不如,你很开心吧?你不是一心向着你家少爷的吗?让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