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朵心中惊惶未定,手里的动作却没停,很快替小鹿抓好药并包成一贴贴。小鹿接过手,咧开一个大大的笑脸:“真是太谢谢你了。我去煎药,你继续你自己的事吧。”未等阿朵拉住她,人已经溜得无影无踪。

小鹿抓完药,立刻摸到厨房煎药。虽说仁心院就近也有煎药房,但毕竟没有厨房那儿没人守着出入方便。

小鹿一边煎药一边打哈欠,从药库出来时夜已过半,她已经不指望天亮前能有时间补眠,只希望在天亮前能煎好这碗药。对小鹿而言这是个奢求,因为她从来没煎过药,不知火候的情况下,很不幸地把水煎干了。

小鹿默默倒了第二壶水,重新燃起炉火。

第二次煎药时,小鹿打了个小小的瞌睡,再次把水煎干了。

小鹿愁眉苦脸,倒下了第三壶水。

第三次,小鹿瞪着充满血丝的眼睛,终于煎出了半碗黑漆漆的药汁。欣喜若狂的小鹿刚端起碗准备朝玫玫院奔去,一个不留神被台阶绊倒,扑通倒地

于是千辛万苦煎好的药汁撒了干净,再次泡汤。趴在地上的小鹿发出凄厉的呜呼,在地上打滚好一阵没缓过神来。

痛苦的她好不容易爬起来重新振作,倒下第四壶水。这次,她终于熬出了有点稀但勉强能用的药汁,小心翼翼地端进齐麟的屋中。

齐麟的低烧变成了高烧,烧得迷迷糊糊,一点意识也没有。

小鹿有点发愁,小心地扶起他喂药。药稀了不那么难喝,但味道还是很苦,昏迷中的齐麟怎么也咽不下。

齐麟下意识地推拒:“苦……”

“苦口良药。”小鹿耐心道,可病患永远都是那么任性,齐麟蹭了蹭,就是不抬头。

小鹿喂了几次没喂进去,恼了。丫的她奋斗了整整一晚的药,死也要给他死进嘴里去!小鹿仰头一个豪饮,并没有咽下,而是含在口中,弯腰捏住齐麟的下巴,直接哺进他的嘴里。

哺完药,小鹿双手捏住他的两只耳垂:“敢吐出来试试,赶紧给我咽下去!”

这招似乎挺管用,齐麟巴唧嘴,勉强将药汁咽下喉。

小鹿暗松一口气,继续哺喂。喂了几次,齐麟似乎渐渐习惯了,咽下的时候不自觉地动了动舌尖,有时小鹿一不留神就被舔了下。这种感觉怪别扭的,小鹿不太习惯,只得轻轻拍拍他的脑袋提醒他:“别乱动。”

总体来说,生病的齐麟还是比较老实的,慢慢地也把整碗药给喝了干净。小鹿好不容易侍候完毕,累得坐在床沿弯腰驼背。齐麟蜷缩成一团,他的眉心紧拢,双颊酡红,喘的气息非常烫人,间或发出几声痛苦的呓语,似乎病得很不舒服。

“别走……”

“娘……翠翠……”

夹杂着哭腔的呢喃小鹿听清楚了,可她只能笨拙地轻拍他的背脊。

“……鹿……”

在这种时候听见他的呼唤,似乎也蕴含着某种同样的意味,小鹿复杂地垂眸。

“……小鹿……”

小鹿长叹一声:“乖,我在。”

“……小鹿……”

小鹿难得一句句很耐心地回复他:“嗯,我在。”

似乎只有这样,她才会平复心中的波动。似乎也只有这样,齐麟才能舒展眉心,安心地睡去。

窗外的天色逐渐变亮,小鹿知道这一夜终于过去,但愿齐麟喝下这碗药会好一点,等天亮后看过大夫,能够退烧痊愈。

困得眼皮打架的小鹿终是起身,侍候完这位小少爷,天亮以后还得侍候另外一位小少爷呢。她给齐麟掖好被角,步伐蹒跚地返回珝院。

回到珝院,小鹿先到井口打了盆冰凉的井水洗脸醒神。天刚蒙蒙亮,院里早起干活的下人不多,但齐珝近期格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