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虚的小鹿很想别开脸,敢情这丫刚醒就听得见她说的话了?这没道理啊,难道传说中人家说晕迷的人往往听得见在他耳边瞎嘀咕的声音是真的?
既然如此,又何必明知故问那么令人为难?小鹿含糊应了声:“啊、嗯、哦。”
几个语气助词彰显得小鹿很是心虚,她也不嫌地板脏,索性席地而坐:“那什么……你已经醒啦?我以为你还得再睡几天呢。”没道理!她明明听大夫人说让齐麟再睡几天的!
齐麟没回答,显然这么直接地岔开话题并不能令他愉快,因为他的笑容简直转瞬即逝,丝毫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他不说话,受不住尴尬的小鹿岂能容忍气氛更加尴尬?!她继续道:“我刚刚才知道……是不是那只疯狗死不瞑目又扑上来补咬一口了?”
齐麟应了一声,算是作答。
小鹿左盼右盼没盼见他邀功,心里很不是滋味。嘁,所以说他是想当无名英雄吗?小小年纪什么不好学,当什么无名英雄,不知道无名英雄都死得早吗?
似乎是自己的面部表情太突显,齐麟虚弱地接话:“你不也帮我挡了吗?”
小鹿一僵,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所以你替我挡一口,算是还我咯?”
齐麟抿着浅色的双唇:“不是。”
小鹿瞬间泄气得不行,她觉得自己跟齐麟说话就特别憋闷,总有一种无处可发的窘迫。她忍不住道:“你是主、我是仆,我救你是理所应当,我就是拿我的命去抵挡也是应份的,咱俩就不在同一个平行线上,懂不?”
虚软的齐麟微微睁大眼睛:“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像你这样拿命来救我的。”
小鹿脸色变了又变,他说的也没错,这满大院多的是巴不得他赶紧死的人,要找几个甘愿拿命救他的还真没有!
“我知道你是大哥的人,或许在你看来只是对我同情怜悯,可你打一开始就根本不打算认我不是吗?”齐麟看在眼里,渐渐阖上双眼:“既然当初你转身走了,为什么还要回来找我?”
小鹿没有说话,齐麟重新睁开双眼,眼前的天花板已经变得模糊:“既然你从一开始就不愿意靠近我,为什么还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来招惹我?”
“那天,你为什么要救我?”
他声音发颤,这是一种很熟悉的腔调,他在忍耐,忍耐着哭泣。
小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如果你不是真心对我,就不要来招惹我、不要对我好、什么都不要做,离得远远的、越远越好。”齐麟的哭声带着一种恨极的咬牙切齿,既痛苦又煎熬。
小鹿突然醒悟温师父那句‘一线之差’,自己所做的一切不过残忍二字。自己的一点施舍对别人而言是一种煎熬,因为她仅仅只能给予齐麟微渺的一丝曙光,还没等他碰触,突然又抽身离开,令黑暗更浓、令内心更加绝望,便也更残忍。
小鹿心底很空。
齐麟以双手挡住眼睛,这根本不可能遮挡住眼泪的滑落,也遮盖不了哭泣的事实。小鹿犹豫着,终是将手覆在齐麟挡在眼睛上的手。她感受到齐麟的轻颤,手心手背都是湿意,那片湿意很烫人。
小鹿明白,自己是真的错了。
“对不起。”千言万语,小鹿只能对他说这么一句。除此之外,她甚至觉得自己的语言匮乏得根本不知该怎么用。
“我挡的那一下比起你替我挡的根本算不了什么。”齐麟努力从床上撑起身,眸光幽幽:“如果你认为你我不在同一个平行线上,那好”
他蓦然拉过小鹿,她一点防备也没有,倾前曲膝一跪,瞳孔骤缩,被他张嘴咬住肩膀。
不知该说是齐麟虚弱得根本使不上力气,还是因为他根本没有用力咬下去。这一下不痛,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