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鹿目测这破损的屋瓦房顶恐怕无法支撑太久,为免最终结果导致整片房顶都塌了,小鹿将身子轻轻一荡,果断松开双手,掐准落地位置,笔直降落在齐麟跟前。
目瞪口舌的齐麟看得小鹿微微发窘:“那个……没想到你这的房顶质量这么差,提出批评。”
齐麟尚未从小鹿的‘从天而降’中缓过神来,晶莹剔透的泪珠还来不及抹干,挂在下睑睫毛泛着水光。小鹿挠了挠脸颊,心虚地指着头顶的破洞:“要不……你开个价,我赔?”
此时齐麟终于从傻眼状态中解放出来,他第一反应是迅速退后两步,盯着小鹿如临大敌。
小鹿心虚,默不作声跟齐麟大眼有瞪小眼。这时翠翠的声音在这不恰当的时机传了进来:“少爷,奴婢听见好大的声响,发生什么事了?”
翠翠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小鹿和齐麟顿时慌成一团,小鹿二话不说钻床底,齐麟立刻挡住门:“没、我没事!好像是房子太旧了,那、那个房顶塌下来了。”
翠翠闻声更焦急:“这可不得了,没砸伤您吧?!奴婢进来看看……”
“别、别!你别进来!”齐麟大声喝止。在他说完之后就发现自己的语气有些冲,这才软了下来:“我没砸伤,这里面很乱、你先别进来。”
门外的翠翠静默片刻,声音有些哀伤:“那您小心些,奴婢这就去找人来看看能不能修补。”
齐麟听着翠翠离开的脚步,想唤住她,到嘴的话语愣是没说出口,垂下脑袋不作声。小鹿听见翠翠走了,刚从床底爬了出来就瞧见齐麟一脸难过伤心,思及她刚刚在屋顶所瞧见的一幕幕,心里又开始沉甸甸起来。
经过一番大起大落,齐麟慌乱的心神已逐渐恢复平静,他深吸一口气,皱紧眉头看向小鹿。小鹿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以图镇定,她慢慢地抬眼与齐麟平视,半晌才说:“……其实我只是路过而己。”
“……”
小鹿纠结了半天:“我绝对不是故意偷看的。”
“……”
好吧,她真的很不会应付这种半天一个字都吭不出来的人。小鹿扶额:“如果我说我是来拿回药瓶的,你信吗?”
齐麟冰冷如霜的面容突然崩裂一道痕迹,凛冽的怒气蹭蹭蹭地扑面而来。小鹿立刻噤声,但齐麟已经沉下脸,紧紧抿住双唇,跑到床里扒拉出一个很眼熟的瓶子,然后恶狠狠地塞进她的手里:“还你!”
小鹿盯着自己‘讨’回来的药瓶,又瞅了瞅齐麟黑得彻底的脸色。她原本只是一句玩笑话,可是齐麟好像很认真地当真了……小鹿默了默,视线一低:“这支簪子……”
她的话还没说完,齐麟蓦然睁大双眼,露出惊恐万状的神情。
小鹿不知道为什么他会露出这么害怕的表情,他害怕得浑身发抖,拿着簪子的手攥得很紧,好像这是多么重要的宝贝一样。可她清楚,那明明是她给的,一支她毫不在意、随手便可丢弃的暗器簪子,却在齐麟的手中如珠如宝,这让她很不解。
她悄悄抬眼,齐麟的泪水已经干了,只是脸颊还残留着浅浅的泪痕。明明他已经不流泪,可看起来更难过了。
小鹿隐约感到,自己又伤害了他。似乎每一次的每一次,她的无心之言、无心之举好像都会伤害他。这让小鹿的心情很复杂,这种复杂趋于悲观,有些难过。
在听说了那些谣言之后,她总觉得跟真相并不相符,所以她按捺不住想来瞧瞧他。原本她只是想偷偷地瞧上一眼,可是看到他痛苦得难以自抑,无声哭泣,她的心情变得分外沉重。
似乎他的哭声永远是在压抑中吐露,仿佛不敢告诉别人自己的伤心难过,不敢放声地哭、不敢大声地叫,很压抑、很憋屈。小鹿看不过眼,鬼使神差地就踢破了屋顶的瓦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