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她也不在意跟一个死人待在同一个车厢里。稍作歇息之后,小鹿重新睁开眼睛,车厢外的小年轻正推开厢门,一记飞镖直插喉咙,鲜血喷撒在木门上,倒地的小年轻甚至没有看清车厢内的人,已经再也阖不上眼睛。
连杀两人之后,小鹿终于从马车下来。此时已经在荒郊野岭,深夜寂静,温度极低,从嘴巴呵出的气变成了白烟。小鹿将马解开拴在一颗树上,点燃油火将马车连带车内的两具尸体一起焚灭。
面对雄雄烈火,小鹿忍着对火的惧意和身上的疼痛,哆哆嗦嗦地爬了马背,驱马返回麒麟府。
等小鹿重新看见麒麟府的牌匾时,她犹豫了。
回去干什么?回去送舌头还是送手脚?对麒麟府的所有人而言,她已经是一个死人。表面上的那一层身份已经死了,她已经没有再回去的必要了。
小鹿面沉如水,凝望麒麟府最后一眼,转身去了鹅湖。
还记得当年花师父说过,去鹅湖的昭心台将鸢尾镖插上,温如玉会出来相见。当她第一次下山之时便是用这个方法见到温师父,并进入了麒麟府。没想到时至今日她离开了麒麟府,想要再见温师父,竟又用上了与当年一模一样的方法。
小鹿吸了吸鼻子,哆哆嗦嗦地蹲在昭心台上。她不知道是惧怕还是冷,身子无意识地颤抖,怎么也停不下来。
在这个等待的过程中小鹿想到很多。她一会儿想温师父到底在不在京城,万一他不在,自己就算冻死在这里也等不到他;她一会儿又想,就算温师父没有出现也不代表他不在京城,或许可能是师父知道她的所做所为不要她这个徒弟罢了。
小鹿对着漆黑的湖面祈祷,一会儿祈祷齐珝能平安醒来,一会儿祈祷齐麟以后能够好好过日子。一想到齐麟,小鹿鼻子就发酸。她还没有告诉齐麟答案呢,也许以后的以后……再也不会有相见之日。
即使五十杖没有打死她,小鹿知道自己也活不了了。
她抱膝靠着石雕,徐徐抬首。温如玉双手拢袖,居高临下地盯着她。
“师父。”小鹿揉了揉被冻得通红的鼻子,撑起疲软的身子跪在温如玉脚边:“徒儿知罪。”
她知道根本不需解释或辩驳,结果代表了一切。无论当时在玲珑水榭发生了什么事,她将齐珝推入水中甚至落荒而逃差点导致丧命这一点便是她的罪果。
小鹿清楚弑主的下场,她心知自己将面对怎样的结果,所以她不再抱存侥幸的心思。她很害怕,害怕得想要逃走。她甚至想过烧掉马车之后就这样逃离京城、远走高飞。
可最终她还是回来了。
说到底自己活了两辈子,人生目标便是成为轻鸿士、守护麒麟府。就算明知回来便是送死,她还是回来了。她深知就算给她机会,她也不会走。
小鹿眼眶发热,苦涩道:“师父,我让你失望了,对不对?”
不只温师父,还有花师父、阿三叔、阿朵……她让他们都失望了。从山上来到府里,她曾发誓一定会为花师父报仇,她发誓要成为轻鸿士,代替师父守护麒麟府、守护主子。她还曾答应温师父一定不会辜负所望,她会成为能够匹配这枚鸢尾镖的轻鸿六士。
还有阿三叔和阿朵,她原本答应过在他们回来之前,一定能够成为一名真正的轻鸿士的。
温如玉的声音自头顶传来:“我只问你一句,你可曾有身为轻鸿士的觉悟?”
小鹿吸了吸鼻子,极用力地回答:“有!”
长夜即将结束,温如玉的沉默终被打破:“小鹿,你先将珝公子推入水中,再置他安危于不顾,导致他至今昏迷不醒、生死未卜。你的罪果酿成大祸,你的作为已经触犯我等底线。”
“罪不可饶恕、死不以足惜。”他的神情平静得冷漠,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