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额角的青筋暴起，笑容却越发扭曲疯狂，将枪递回。

裴彧川第四次接过，扣动扳机

“咔哒”

依然是空膛！

气氛已经紧张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连续四次空膛，意味着概率在急速缩小。

下一次，那颗致命的子弹，随时可能击发！

手枪第五次回到了纪淮舟手里。

这一次，他的手开始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死亡的阴影如同实质般笼罩下来，冰冷的恐惧沿着脊椎爬升。

他再次看向裴绾绾，眼神里充满了最后的、卑微的祈求和不甘。他多么希望从她眼里看到一丝担忧，一丝恐惧，哪怕只是一丝波动也好！

然而，没有。

裴绾绾的脸色苍白，嘴唇紧抿，她的眼神依旧平静，甚至带着一种冰冷的审视，仿佛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残酷戏剧。

就在纪淮舟的手指颤抖着，即将再次扣下扳机的瞬间

裴绾绾猛地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剧烈地颤抖着，她的手下意识地、紧紧地抓住了身边裴彧川的胳膊，寻求依靠和保护。

这个细微的动作，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比那颗未知的子弹更精准、更狠辣地，瞬间刺穿了纪淮舟的心脏！

她怕了。

但她怕的不是他死。

她怕的是裴彧川会受到威胁！

她下意识依赖和寻求保护的人，是裴彧川！

这个认知，像最后的丧钟，在纪淮舟脑海里轰鸣炸响！

他所有的勇气、疯狂、执念，在这一刻被彻底击得粉碎！

他的心神剧震，手指猛地一僵，扣动扳机的动作出现了致命的迟疑！

第二十一章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瞬间！

裴彧川动了！

他如同蛰伏已久的猎豹，看准了纪淮舟心神失守的这唯一空隙，闪电般出手！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根本没看清动作，那把手枪就已经易主，稳稳地握在了裴彧川手中！

没有任何停顿，甚至没有再将枪口对准自己，裴彧川在夺过枪的瞬间，凭借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精准判断和强大心理素质，直接对着斜前方的空地

扣动了扳机！

“咔哒”

第五声空响！

紧接着，几乎是连在一起的动作，裴彧川手腕一甩，“啪”地一声将弹巢再次甩开，里面那颗唯一黄澄澄的子弹，赫然正对击发位！

他刚才那一枪，如果是对着自己，此刻他已经脑浆迸裂！

原来，他早已通过前几次的转动声音和节奏，大致判断出了子弹的位置！

他一直在等待，等待一个彻底终结这场闹剧的机会！

而纪淮舟因为裴绾绾那个细微动作导致的心神失守，给了他这个最佳时机！

裴彧川将那颗致命的子弹退出，连同手枪一起，“当啷”一声，随意地扔在了纪淮舟脚下的地面上。

金属撞击大理石的声音，清脆而冰冷。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脸色死灰、浑身颤抖、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灵魂的纪淮舟，声音冰冷，一字一句，宣判了他的彻底失败：

“纪淮舟，你输了。”

胜负已分。

纪淮舟输了。

输掉了他疯狂押上的一切，包括他自己的命，和她。

他踉跄着后退一步，全靠那根手杖支撑，才没有当场瘫倒在地。他的眼神空洞了一瞬，所有的偏执、疯狂、不甘，如同潮水般褪去，只剩下无尽的灰败和绝望。腹部伤口的剧痛此刻清晰地传来，却远不及心口那被彻底碾碎般的痛苦万分之一。

一片死寂中，裴绾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