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把自己变成了钉在裴家大门外的一根“人形钉子”。
长时间地、一动不动地、近乎自虐般地跪在那扇冰冷又华丽的巨大铁艺门外。
不管头顶是能把人晒脱皮的毒辣日头,还是说来就来的倾盆暴雨。
海城的天气,变得比翻书还快。
刚刚还晴空万里,顷刻间就乌云压顶,狂风卷着豆大的雨点,劈头盖脸地砸下来,砸在青石板路上噼啪作响,更狠狠砸在他的身上、脸上。
几乎瞬间,他就被浇得透湿。昂贵的意大利手工西装吸饱了雨水,沉重地、狼狈地紧紧贴在他身上,勾勒出紧绷而僵硬的线条。
头发湿漉漉地搭在额前,雨水顺着他的发梢、脸颊、下巴不断流淌下来,让他看起来前所未有的落魄和……可怜。
但他就像一尊被雨水泥泞糊住了的雕像,对周遭的一切毫无反应,只是固执地、死死地跪在那里,仿佛要用这种近乎绝望的姿态,把裴家那扇紧闭的大门跪开。
“绾绾!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出来看看我!你看看我啊!”他嘶吼着,声音在哗啦啦的暴雨声中显得破碎、绝望,甚至带上了哭腔,被风雨撕扯得变了调,“我爱你啊!我不能没有你!我真的不能……”
“那些伤害都不是真的!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我只是被猪油蒙了心!被那些该死的旧怨蒙蔽了眼睛!你原谅我……再给我一次机会……就一次!求你……”
说到激动处,他眼底血红一片,猛地从怀里掏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
没有丝毫犹豫,他对着自己左臂狠狠划了下去!
刀刃割开皮肉的声音几乎被雨声淹没,但那个血淋淋的、深刻入骨的“悔”字却瞬间显现!鲜血几乎是喷涌而出,混着冰冷的雨水,迅速在他身下的积水中晕开一大片触目惊心、不断扩散的猩红!
他用这种极端惨烈的自残方式,试图刺痛她,换取她的一丝心软,一丝回顾,哪怕只是一眼。
然而,裴家那扇厚重的大门,始终紧闭。
沉默得像一座山,对他的所有表演和痛苦无动于衷。
偶尔,会有佣人撑着巨大的黑伞出来,脚步停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眼神冷漠地扫过他和他身下那片被雨水稀释却依旧刺目的血水,语气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甚至带着一丝明显的不耐烦:
“纪先生,小姐让我转告您:您的血,脏了裴家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