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濯等了许久,也没有得到沈念之的回应,一丝说不明的失望浮上心头。
他以为沈念之还在跟他闹脾气。
于是对身后的随从吩咐道:“帮我按贵妾的规格准备一份聘礼。”
等她看到礼物或许就会高兴地扑进他的怀里。
萧濯将沈念之带回了侯府偏院,亲历亲为地帮她清洗身体,处理伤口。
沈念之始终就像一具没有灵魂的牵线木偶,任他摆布,不发一言。
夜色渐深,沈念之再次被一顶小轿抬回相府。
她被搀扶着回到房间,看到了等候多时的沈夫人。
“三日后,你和凝霜一同出嫁,不要耍小心思。”婚期将近,沈夫人近日总是心神不宁。
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沈念之点头称是。
沈夫人也知道她帮沈凝霜顶了罪,下意识放缓语气,“你的嫁妆、婚服我都已帮你准备好。”
沈念之点头道谢。
她冷淡的态度让沈夫人一口气堵在心口,上不去也下不来。
沈夫人在她简陋的房间里左右打量了一圈,刁钻刻薄的话还未说出口,就对上沈念之死气沉沉的黑眸,顿时闭了嘴。
又生怕招了晦气,随意敷衍了几句便离开了。
三日转瞬即逝。
大婚当日,知道沈家一门双喜的人少之又少。
沈念之冷清的院落和外面热闹的婚宴显得格格不入。
屋内她一个人坐在梳妆台前为自己画眉点唇。
头发参差不齐,只能勉强束在一起。
婚服松松垮垮地挂在她过分单薄的身上。
她静静地给自己盖上红盖头,等着媒人来接亲。
窗外骤然响起高昂的唢呐声和鞭炮声。
是萧濯的接亲队伍来了。
她甚至可以想象到另一边沈凝霜婚宴上人声鼎沸的场景。
沈凝霜会被亲朋好友簇拥着,在喜婆的祝福声中,穿着漂亮的嫁衣,满身矜贵地走向她的新郎。
不知道过了多久,敲锣打鼓的声响渐渐远去。
她想,萧濯该接着沈凝霜回侯府拜堂了。
这时,沈夫人也领着媒婆进了她的屋子,施舍般地将解药递给沈念之。
“五姑娘,是时候出嫁了。”
因为结的是冥、婚,两家都不想引人注目,所以来接沈念之的也只有一顶简陋的花轿。
她的嫁妆则会在晚些时候再派人送过去。
沈念之离开时,没有惊动任何人。
她坐在摇摇晃晃的喜轿上,一颗心却静若死水。
从此,她与萧濯。
不及黄泉,不复相见。
……
萧濯从沈府离开后,心里总是惴惴不安。
和沈凝霜夫妻对拜时,他的脑海中竟然浮现出沈念之那双黯淡的眼眸。
距离洞房夜越近,那种不安感也在不断扩大。
他在宴席上喝了一杯又一杯的酒,别人都猜他是娶到心上人高兴疯了。
其实他只是在拖延回房的时间。
一想到要和沈凝霜洞房,他莫名有些抵触。
直到沈凝霜派人来催过第四回了,他才醉醺醺地往新房里走去。
萧濯压着心底的郁闷,将合卺倒满酒。
闻着清新的酒香,心中的躁动慢慢平复。
这是他四年前特意埋下的桃花酿。
因为曾经和“沈凝霜”逃亡时路过的那片桃树林便是他情起之地。
喝过交杯酒,他眼底的柔情却在掀开红盖头后消失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