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寒煦答应的爽快,还特意跟靳老爷子说,那边一切安排妥善。

靳老爷子难得笑得开心,连连拍了拍他的肩。

在走之前,靳寒煦和桑半夏都决定来见靳寒霖一面。

靳寒霖相比于之前,憔悴多了也更瘦了。

整个人就像是被封闭了起来。

他背对着她们,身体不停有些抽搐。

“我们马上就要走了。”

桑半夏率先开口,可那边却没有任何回音。

“以后靳家还要你多多劳心。”

靳寒煦跟着开口。

半晌之后,对面才缓缓开口,“我想跟你俩单独聊两句。”

桑半夏和靳寒煦互相看了一眼,靳寒煦先走了出去。

桑半夏就这么看着靳寒霖,驮着背,像是已经倦怠了许久。

过了一会儿,靳寒霖才开口,“半夏,我没想到你还会想来见我。”

他的声音像沙砾般沙哑。

桑半夏没法让自己克制住不去恨他,那些所给予她的伤害已经化为了疤痕牢牢刻印在了心里。

“我来见你,只是我觉得我不能那么自私,不能剥夺靳寒霖来见你的权利。”

她的声音冷静又克制,像石子落进湖面泛起的涟漪。

靳寒霖就这样掩面哭了起来,他抽动着身子,嘴里不停说着对不起。

有些人太爱道歉了,仿佛每次的道歉都能够轻飘飘地洗涤去给别人造成的伤害。

“你不用道歉了,因为我也没打算原谅你。”

桑半夏还是平静如湖底,每一句话都说的那么干脆。

他不知道,在之后的每一个梦里,那些伤害一一在她的脑海中重映。

从那棵被砍掉的无花果树,一直梦到奶奶墓碑前的那团熊熊的烈火。

无数个深夜,她都是突然的惊醒。

直到现在,她都快不记得奶奶的模样,而奶奶留给她的念想,也早已葬送在他的手里。

如果能重来,她宁愿不敲开那扇门。

话刚落,桑半夏就直接退了出去。

等到靳寒煦进来的时候,背对着的靳寒霖调了调身子。

“弟弟。”

这是他第一次那么亲切地喊着靳寒煦,带着依赖,也带着不舍。

靳寒煦愣在了原地,他的手紧握着,可内心却颤了又颤。

“我没想到我一直想要争的,却这么容易地就可以得到。”

靳寒霖接着说。

“如果一切都能重来,一切会不会变得不一样?”

一句话刚了,他又问靳寒煦。

靳寒煦站在原地,几秒之后才缓缓开口,“哥,我不怪你。”

“毕竟在我心里,我们是兄弟,血浓于水的兄弟,我们从出生起就心连着心。”

“只是某些执念,再后来漫长的人生中渐渐杀掉了你,杀掉了那个处处为别人设身处地的靳寒霖。”

靳寒霖听着,不由得抽泣起来。

“我......对不起。”

他还想说些什么,但很多话刚到嘴边就被迫咽了下去。

“好了,哥。我走了,爷爷身体不好,你还得照顾好他,靳家就靠你了。”

靳寒煦说完,默默又退了出去,他带上了门,靳寒霖就又再一次陷入到了那样深邃的黑暗中去了。

就这样,被困住一生。

走的时候,桑半夏最后不舍地看了一眼靳家这个别墅。

即使一切都很熟悉,但她却早已不属于这里。

去机场的路上,桑半夏望向窗外,人流穿梭。

而她的过去都将连带着熙城即将到来的雨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