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气笑了,无言看着他。

先打破沉默的,是楼下店员的催促声。

我得到解脱了似的离开,全身冷到发寒,季林追了上来,小声温柔地哄我。

心又一次不争气地软了。

换完礼服时,我才发现天黑了。

季林换了身打扮,正要匆匆出门:“月月,你先睡,林溪那出了点麻烦,我得去帮她喝几杯。”

“明天是订婚宴?你要这个时候出门?”

季林没有犹豫点头:“林溪酒精过敏,出了事我不好跟她爸妈交代。”

“她酒量很好,我见过的。”我正从手机里翻出录像。

“怎么可能?你是没见过她过敏肿成猪头的样子,哎不说了,我迟到了。”

我盯着他的背影,一字一句:“你今天要是去了,我们就分手。”

季林从电话的催促声里回过神,问:“宝宝你刚才说什么?”

“等我回来再说也行,不急这一时。”

车灯远去,别墅只剩我一个人。

我一夜未眠,天亮后直接去了订婚宴。

给他打过无数个电话,每一个电话季林都有接,偏偏就是赶不来。

直到订婚宴开始后一分钟,我才见到沾着酒味的男友。

我好累,真的好累。

盯着屏幕,我给他回复:“换成红色吧,林溪貌似更喜欢红色。”

4

算了算离开的日子,我打车去了海边。

这是十八岁那年做出选择的地方,我选择了季林,放弃了梦想的院校。

却又在二十二岁这年,再次启航。

听着风浪声,我心情平静下来,感到整个人正被治愈。

如果没听见熟悉打闹声的话,这场短暂的行程会更顺利。

“嫂子,你怎么在这?”

林溪挽着季林的胳膊,亲昵地像对新婚的燕偶。

季林快步走上来,把外套覆在我身上:“海边温差大,怎么穿这么少就来了?我给你发信息才看到你把我拉黑了,去家里也没看见你。”

我躲过他的外套,他的动作尴尬地停在空中,口袋里的东西落下。

是一片卫生巾。

林溪红着脸,迅速把它捡起。

我冷冷地瞥开视线。

季林收回外套,尴尬笑了笑:“林溪刚来A市不久,行李没带多少,这两天又降温,就借给她穿了几天。”

“是啊,这边的衣服贵死了,还不如小时候我和阿林逛的那条老街,便宜还好穿,阿林四年前送我的裙子,到现在还能穿呢。”

林溪笑嘻嘻凑过来,“下次有机会,我和阿林也带着嫂子去老家逛逛,那边的衣服比嫂子现在身上的好看多了,保准她喜欢。”

我捕捉到字眼,盯着季林问:“四年前?”

四年前的季林正处创业初期,公司资金紧张,一连七天都吃泡面是常有的事。

这样的时候,他还不忘了给林溪送裙子吗?

我突然很想笑,笑放弃了梦想的自己,笑那时一味心疼季林的江婉月。

“是啊,那会我问他要十八岁的礼物,结果阿林说哪有爷爷给孙子送礼物的,我都以为他不来了,结果刚吹灭蜡烛,阿林就出现了。”

“嫂子,你肯定不知道,我当时有多开心。”

我望着海浪,记忆也跟着翻滚。

十八岁的季林总是这样,温柔又动人,会记住我随口一提的喜好,会时刻观察我的情绪。

在我每一个失意难过的时刻凭空出现,用蹩脚的安慰和土土的情话逗我开心,属于我们的每一个节日,无论多忙,季林都一定会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