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雪正在回顾纪录在面环里的影像。
当她将面环戴上,视野一瞬间沉入微光闪烁的幻影中。
那些来自靛锁回传的影像记录,如深雪自身的回忆般涌现,画面里的丹萤是如此地真实,仿佛就跪在她面前。
深雪垂眼望去,只见丹萤把头埋在水龙头下方,浑身湿透,因为受到电击浑身颤抖。她的呼吸、她的喘息,每一帧都被完整地保留下来,她的高潮在面环的镜头下重组、复生。光是依靠这样的画面,就足以让深雪在脑中达到近乎肉体高潮的愉悦,汹涌不已。
面环能回顾透过靛锁的环境镜头记录下来的声音、影像,由于具有高度的神经连结,甚至连配戴者的记忆都能够保存。这是因为面环透过神经脉冲与潜意识同步,不只纪录了感官资讯,包含情绪与主观经验都同步保留,使回放时如亲历其境。
深雪深呼吸,取下面环,看向睡在她床上的丹萤。
丹萤侧身窝在枕边,月光落在她的睫毛上,闪著细碎银光。看著这副画面,深雪心中竟泛起怜爱与不舍。
一旦有过这样真实的接触,就回不去远端驯养的状态了。
今晚的一切超出预期,丹萤跪在她面前的模样,早已深深刻入深雪的脑海,让她难以自持,咬紧牙关才能忍住不出手。
她当然渴望她,渴望触碰、渴望占有、渴望将她整个搂进怀里,让她一辈子都只能望著自己。
但是,丹萤只是她达到目的的一个过程、一个道具,她不想搞砸这一切,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了……
是啊,好不容易都走到这一步了,不能因为情欲功亏一篑。
深雪望著手里的面环,然后是手腕上的链坠。瑰丽的宝石闪著光亮,她突然想起母亲临终的话语。
深雪的母亲名为聂繁,父母离婚后,深雪改从母姓,跟著妈妈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聂繁被诊断出乳癌末期。这条手链就是母亲留下的东西。
当时的深雪只有十七岁,而聂繁因为化疗已经掉光了头发,整个人枯槁消瘦,憔悴不已。
她躺在病床上,艰涩地告诉深雪:
『我不该生下妳。』
因为这句话,深雪从此活在地狱里。她永远记得聂繁当时的表情。
『……如果能重来一次,我不会再选择那么辛苦、去迎合父母的期待。结婚也好,生子也好,都不是我的决定。我真的好想再见到她……这是最后一面了,言程心……她到底在哪里?』
一个人不完整的时候,一个人心中有愧、看不起自己的时候,是会伤人的。
聂繁始终惦念著那个叫做「言程心」的女人,到心脏停止跳动以前都在呼唤她的姓名。她永远都不会知道,始终陪伴在她身边的深雪,是以什么样的心情照顾这样的母亲……
这些记忆,也被纪录在面环里,深雪自虐般重看了好几次,透过这份痛苦,确定自己还活著。
突然,深雪的思绪被打断了,睡梦中的丹萤「呜咿」一声,一脚踢开棉被。深雪担心她会著凉,便俯身替她盖好,手指不经意地触碰到少女如瓷的肌肤,深雪再度感受到那难以名状的吸引力。
「主人……」
丹萤说著梦话,在睡梦中翻身,本能地翻进了深雪的臂弯里。如此柔软的身躯,热烘烘的贴上来,深雪一时间竟不舍得走开,就那样让少女蹭进她的怀抱中,几乎要蹭入她心底。
「……」
在丹萤浅浅的呼吸里,酒气混杂著蜂蜜香,深雪也险些晕呼起来。
她知道丹萤对她已经产生了恋慕的心,这确实就是深雪想看到的。她想要丹萤喜欢上她,却不愿意发生性关系;她要丹萤对她言听计从,却只想要她单方面的献祭。
「言丹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