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围猎时,他圈在怀里,手把手教她射箭的那个妻子。
是……是他亲手推开、背弃、伤害了无数次,却又疯了般想要找回来的,那束光。
他的嘴唇,微微动了动,没有发出声音。
但姜予楼读懂了。
他说的是
“我错了。”
说完,他眼中最后的光,彻底熄灭了。
大雪,越下越大,很快,就将他和他的战马,覆盖成了一座洁白的坟。
姜予楼静静地站了许久,许久。
她没有哭。
只是伸出手,似乎想为他合上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
可那手,在离他咫尺之遥的地方,却终究还是停住了,然后,缓缓地,收了回来。
有些事,错了,就是错了。
回不去了。
他死了。
那个曾让她爱入骨髓,也让她恨入骨髓的男人,死了。
从此以后,这世间,再也没有萧霖策了。
第二十章
雪下了整整一夜。
第二日清晨,姜予楼下令,将萧霖策和他那三百忠骨,就地安葬。
没有碑文,没有谥号,只有一个个隆起的雪坟,如同这片土地上无法愈合的伤疤。
“小姐,接下来我们……”陆衍来到她身边,轻声询问。
“报仇。”
姜予楼看着匈奴王庭的方向,声音平静却淬着寒冰,“此仇不报,何以慰忠魂,何以安边境!”
她没有被仇恨冲昏头脑。
她集结了姜家军残部,联合了云州城守军,以雷霆之势,对溃逃的匈奴展开了追击。
十日后,姜予楼率领的大军,兵临匈奴王庭城下。
这是一场没有悬念的、摧枯拉朽的复仇之战。
当王庭的城门被攻破,姜予楼一马当先,亲手斩下了匈奴新任单于的首级。
在清剿单于密室时,陆衍有了惊人的发现。
他领着姜予楼,来到一幅巨大的猛虎壁画前,启动机关,壁画后,竟是一间幽暗的密室。
密室中央,立着一块巨大的黄金碑。
碑上,用汉文和匈奴文,共同镌刻着一份盟约。
当看清上面的内容时,姜予楼如遭雷击,浑身冰冷。
那上面清清楚楚地记载着七年前,大梁皇帝赵渊,为忌惮姜家军功高盖主,竟主动与匈奴密谋,以“开放三座边城商道”为筹码,换取匈奴出兵,配合他上演一出“姜家军勾结外敌,意图谋反”的惊天大案!
原来,她父亲不是死于战败,而是死于君主的猜忌与背叛!
她姜家满门的忠烈,从头到尾,都只是那个高坐龙椅的男人,为了巩固皇权而牺牲的棋子!
“噗通!”
陆衍双膝重重跪地,这个铁骨铮铮的汉子,此刻竟泣不成声,他用头颅奋力叩击着冰冷的地面,泣血嘶吼:
“小姐!末将请命!请您……许σσψ我带兵杀回京城,手刃那个狗皇帝,为老将军报仇!为我姜家军十万冤魂报仇啊!”
第二十一章
姜予楼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那冰冷的黄金碑,眼泪,终于潸然而下。
她为父亲而哭,为姜家满门而哭,也为那十万被君王出卖的忠魂而哭。
第26章
然而,当她抬起头时,泪水已被拭去,那双清冷的眸子里,燃起了足以焚烧整个王朝的、冰冷的火焰。
“扶我起来。”
她对陆衍说。
她走到密室外,看着底下黑压压的、等待着她号令的数万大军,用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晰而威严的声音,宣告了那被掩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