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局者迷罢了，”桓雁之提起石榴灯笼，又笑，“快去吧，心都不在这儿了，孤过会儿也要回宫休息了。”

霍骁向青年行了一礼，飞奔而去。

桓雁之站在原地许久，看着霍骁的背影消失在视野。

河柳街外面的百姓多了起来，远远望见桓雁之的身影，乱糟糟地嚷成一团。

有个声音大的，扯着嗓子喊道：“南约君，今晚会来逛灯会吗？”

桓雁之侧头，望向被官兵挡在街口的百姓，笑道：“会来。”

人群中立刻炸开了锅，呼声一浪高过一浪。

“南约君，今晚我能送你红线灯吗？”

红线灯，在灯柄上缠一道三寸长的红线，以示爱慕之意。

桓雁之举起自己手上的灯笼，“今晚要送别人，接不了你们的灯了。”

摩肩接踵的人群里顿时爆出失落声，转瞬又被更一种声音覆盖。

“殿下，你说好了来，一定要来啊。”

桓雁之笑道：“当然。”

“他漂亮吗？”

“很漂亮，”桓雁之眼里似有星光闪动，“特别漂亮。”

“那你们一定要生个漂亮的小太孙！”

桓雁之：“一定。”

青年说完便离开了河柳街，留下了兴奋到手舞足蹈的百姓。

回到宫中，桓砀的尸体早就被收敛好，尸棺里只有一具被啃干净的骨架，头也不见了。

桓雁之抚着半开的棺椁，声音轻飘飘的。

“若不是孤知道太白山出来的妖精多厉害，还要以为您又耍了什么计策死遁逃生。”

“儿臣答应过给你体面，如今是儿臣没做好，您下了九泉便怪孤吧，若是有何业障由儿臣担着，同他无关。”

“按制你该与母亲同葬，可惜母亲已经被烧成了灰堆，衣物也被烧了个干干净净，生时不入皇陵，死后也没必要入了，孤会把她的骨灰迁回旧昌城，埋在她长大的那个小布铺的后院。”

“这是她的遗愿。”

……

桓雁之说完后便离开了太清宫。

东宫外的梅林开了花，一簇簇热闹的红色挂在枝头，未化的白雪团在花瓣上，好似紧拥抱着怀中灿烂的红。

桓雁之闻着清雅的花香，脑海中升起一股念头，二月结婚也不错，苗苗肯定喜欢这片梅林。

青年躺在床榻上，本想着休息一会，可不知怎的，翻来覆去睡不着，于是下床穿戴好，仔细检查了给苗苗准备的金簪，厚重繁复的金凤簪，凤口叼着一枚小小的发光的海珠，吩咐易卓准备车马出城。

桓雁之在马车内坐到日头渐西，才唤车夫往苗苗所在的枣庄赶。

苗苗的房间内挤了一堆妖精，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

“我觉得绣粉合欢的那套好看。”

“绣桂花的才好看，衣领上斜勾下来，像是落了满肩的香气。”

“不够大气，那套翻领的袍子才气派，外面是流彩的小豹子暗纹，里面是黑棕的团花，一看就特别贵！”

……

苗苗听着他们吵了半天，最终还是决定穿朱红色的翻领袍，像是穿上了一身的彩霞。

“会不会太招摇了？”

以前雁之和他玩的时候都戴着面具，不想被人多注意，他穿这身有点儿显眼。

小兔精围着苗苗转了一圈，“好看，就这样穿，迷死太子。”

苗苗：“你说的什么话？”

小兔精：“正确的话啊，太子要做皇帝，皇帝都可花心了，你要迷死他，让他不能找别人。”

苗苗：“他要是找敢找别人，我就揍哭他。”

小兔精狠狠抽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