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苗赶紧放下车帘,还伸手捂住了车帘的边角。

易卓看起来那么结实,一刀就把他一两七钱买的骡子劈得头首分离,还会被这么点冷风吹到生病,要是桓雁之被冷风吹到,肯定会生病。

凡人的体质实在太差了,他得小心保护好桓雁之。

桓雁之见少年艰难地用手捂着车帘的边角,拿出暗格中的毯子盖在他的腿上。

“若是觉得冷,用毯子盖着便是,这样捂着帘角太辛苦。”

“不冷,”苗苗摇头,“我是怕你被风吹到。”

桓雁之怔了下,对少年说道,“我身体尚可,不必担忧。”

苗苗把毯子抻开,盖在青年的腿上。

“易卓都被吹病了,你不要逞强。”

桓雁之看着少年在车厢里忙活,把他裹得密不透风。

他很久没有过这样被“呵护”的体验,百姓都以他为榜样,属下事事征询他的意见,师长在授课后总要问他的建议,就连他的父皇也向他寻找国策……

自己像是无所不能的神。

他看向苗苗认真的侧脸,而自己在少年眼里好像是个风吹就能倒的瓷娃娃。

晨风吹进槐花的香气,撩起苍黑的油布车帘,露出笼罩在金光中的建邺城。

天完全亮了。

桓雁之缓缓开口,“为什么想同我……”

青年的脸上浮起不自然的薄红,目光落在少年不及一握的腰和细幼的手腕上,喉头克制地滚动了下,没有说出“睡觉”两个字。

“如果你缺金银财宝,我可以赏赐于你,虽不能大富大贵,至少不用再睡房顶;如果你害怕被欺负,我也可以让舅舅放出消息,说你是他的远房侄儿,便没人敢欺负你。”

苗苗摇头。

他也很有钱,只是现在没法取出来花,他的双环峰现在还被禁制封着呢。

只要回到太白山,就没人敢欺负他,打架他最厉害了。

桓雁之见少年好似真的不心动的模样,低垂了眉眼。

“那你想要什么?”

苗苗觉得桓雁之好笨,他都已经行告诉他自己想怀他的宝宝了,他还一直问。

不过谁让他长得好看又温柔,听说宝宝的智商随母体,应该没有太大关系,他可不想生个笨笨的宝宝。

“我想有个宝宝。”

马车行至驿馆。

少年提前跳下马车,举起手搀着桓雁之下车。

“雁之,我抱你去睡觉。”

易卓又咳嗽起来,而且比刚才咳得还厉害,肺都要被他咳出来一般。

苗苗偏头说道,“你生病了要早点去治。”

凡人的生命太脆弱了,一场小病就可能要了他们的命。

桓雁之径自下了马车,“易卓,今天不用你值班了。”

易卓沉声半跪在地上,羞惭地回道,“是,桓君。”

太子待他们太过宽厚,让他忘记了身为侍卫的本分。

桓雁之跟着少年进入驿馆。

庭中的梨树花压满枝,如同端着整树的新雪。

院侧厢房齐整,杂役们开始忙进忙出,厨房也冒出热腾的蒸气。

苗苗走在前面,心脏紧张得怦怦乱跳。

怀桓雁之的宝宝……这几个字好有种特殊的魔力,让他连路都不会走了。

他停下步子,等青年走到他跟前时,慌慌地牵起青年的白袍下的手。

青年的手修长如竹节,一寸寸好像是玉雕而成,看上去凉得能冒冷气,握上去却是热乎乎的,像个小烤炉,烘得他掌心都出了湿汗。

他想抽出手擦干自己的手心,怕弄脏了青年的手掌,又有点舍不得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