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呆愣地坐在窗前，任风打面，浑身冷得彻骨。

男人一袭黑袍，隐没在黑暗中，看不清他面上的情绪，只能听出他语气间的淡漠冰凉。

“你阿弟的事，是我一时怒急失手，你安心，我已经好生安葬了他。”

他声音凉薄，听不出半分愧疚。

垂眸瞥见桌案上绣好的护心甲，眸光微闪。

掌心摩挲着，感受到上头极强的灵力，他心头一暖，不自觉软了声调。

“我知你心中有怨，我会尽力弥补……”

话至一半，一道狠厉的掌风便朝他袭来。

祁璟闪身避开，正好将那护心甲击落个粉碎。

“月夕颜！”

祁璟脸色骤变，上前死死攥住了月夕颜的手。

月夕颜面上仍旧没什么表情。

到此刻，她哭都哭不出了。

曾经的海誓山盟成了笑话。

虚伪，背叛，仇恨……

她对他的情绪太多。

多到如今相见，她竟是不知该如何同他相处。

若是可以，她恨不能方才击碎的是他的心。

祁璟却彻底被她的沉默激怒。

“月南絮想杀了阿窈，杀了我，他这般下场，也是他死有余辜！”

“祁璟！”

月夕颜目眦欲裂，持起利刃狠狠刺向了他。

利刃刺破心脏的一瞬间，却还是下意识地偏离了几寸。

她到底还是深爱着他。

一怒一冷对峙，他无愧，她亦不能原宥。

她漠然看着他，心死之人眼底的光都涣散。

沉寂了良久，她咬牙愤恨，字字泣血：“祁璟，我恨你！”

祁璟眸光微颤，眼底闪过一丝异样。

他生生扯出胸前的匕首，冷嗤出声。

“恨我？可你也爱我，不是吗？”

月夕颜心如刀绞。

直至那抹决绝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眼帘，她再是撑不住，猛地涌出一口鲜血，沉沉昏死了过去。

梦中，又是那片尸山血海，哀嚎遍野。

亲族们皆被无情斩杀于祁璟的落霄剑下。

一袭白甲的战神殿下，她挚爱的爱人。

无视她的绝望哀求，持剑狠狠刺向了她的胸膛。

月夕颜猛地惊醒过来。

她身子止不住地颤抖着，头痛欲裂。

一大片血红的记忆涌入她的脑海。

胸腔内猛然涌起一股热流，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疯狂肆虐地折磨着她身心，混乱的精神已经崩溃到临界点。

下一瞬，一大口鲜血喷涌而出。

月夕颜浑身颤抖得厉害。

再抬眼时，眼底已经染上了一抹血红。

她都想起来了！

梦中的一切都是真的！

早在五百年前，祁璟便负了她。

甚至利用她，亲手斩杀了她的亲族！

第六章

寒光殿。

寒风萧瑟，屋外的雪依旧未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