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纾意打开一看，是她苦苦找了半年的监控视频，记录着沈灵云死亡的真相。

纪玄尘皱眉看去，只看到对面发来的一行信息。

【沈灵云的视频发给你了，记得结尾款。】

纪玄尘一怔，那抹异样的情绪顷刻消散，冷冷抽走苗纾意的手机。

“你还有精力造谣灵云，不如在这好好反省。”

苗纾意没有解释。

当初苦苦追寻的真相，到如今，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敲门声响起，沈昊满脸喜色地跑了进来，声音激动得发颤。

“灵云的执念完成了，现在正活生生坐在沈家等您！”

纪玄尘攥着手机的手一僵，没看视频就放进了口袋，跟着沈昊大步离去。

苗纾意看着他消失在门口的玄色衣角，忽然笑了。

笑着笑着，眼泪便从空洞的眼眶里滚落。

被封进棺材，被摘子宫，被全网直播磕头认错，甚至全族死光，换来的，竟只有轻飘飘一句“灵云不是故意的。”

是不是如果当初她没爱上纪玄尘，这些噩梦就不会发生？

“族长爷爷，是纾纾选错了人……纾纾好悔啊……”

苗纾意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从床上滚了下来，拖着一道长长的血痕，艰难地爬向墙角的柜子。

每动一下，五脏六腑都像被撕裂般剧痛，血沫不断从嘴角涌出。

撑着柜门站起身，她拉开抽屉，摸出打火机，“咔哒”一声，点燃了身旁的窗帘。

火苗迅速向上蹿升，舔舐着墙壁，映红了她苍白如纸的脸。

很快，她的身体支撑不住，重重倒在地上。

熊熊火光中，她看向墙角那幅新拍的婚纱照。

照片里的男人依旧眉眼清隽，神情淡漠。

“纪玄尘……当年的救命之恩，我用这条命……还给你了。”

“若有来生……我们再也不要相见……”

与此同时，楼下传来佣人们惊恐的叫喊。

“不好了！太太房间起火了！”

正拉车门的纪玄尘手一顿，回身望去。

那扇熟悉的窗户里此刻一片熊熊火光，灼得他瞳孔骤然一缩。

◇ 第8章

那冲天的火光像一只狰狞的巨兽，张着血盆大口，要将他眼前的夜色吞噬殆尽。

方才心头的不安彻底冲破桎梏，如毒藤般缠上他，勒得他几乎要窒息。

“先生，您别管她。”身旁的沈昊看着那片火光，语气笃定又不屑。

“苗纾意八成是听说了灵云回来的消息，心里不痛快，又在用这种寻死觅活的把戏，想把您的注意力给闹回去呢！”

这话将纪玄尘几近脱缰的神思又拽了回来。

是啊，苗纾意那个女人向来如此。

三年来，她用尽心机，不就是为了一个“纪太太”的名分和他的垂怜吗？又怎会舍得轻易去死？

纪玄尘下颌紧绷，虽是顺着沈昊的话这样想着，可心底那股不安却还是如决堤的江水，汹涌着，甚至要将他最后一丝冷静淹没才肯罢休。

他捏着佛珠的指节攥得咯咯作响，视线死死锁在那扇窗上。

佣人们提着水桶，拿着灭火器，惊慌失措地在别墅里穿梭，纪玄尘的鼻腔里不断钻进刺鼻的焦煳味。

很快，有人开始从二楼废墟往外搬东西。

烧得只剩半截的柜脚、融化变形的水晶灯残骸，最后，是哪幅拍好不到一周的婚纱照。

相框的玻璃在高温中爆裂，黑色的烟灰遮盖了他清隽的眉眼，却没有染上照片中的苗纾意。

她空洞的眼神仿佛穿透照片，直勾勾地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