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像盆冰水兜头浇下,谢知微的哭声瞬间停了。

她整个人僵在原地,下一瞬却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尖声反驳:

“她不配!谢昭月凭什么要我念情分?!”

“自打我进了谢家,她就抢尽我的风头!所有人都只看得见她,都夸她!那我呢?我算什么!”

顾墨卿冷哼一声,语气里满是不屑。

“那是因为,剥了你这假冒的身份,你连昭月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 第21章

此语一出,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谢知微松开他的袍角,撑着地面起身,眼中满是癫狂与不甘:

“我究竟哪里不及她?凭什么?凭什么所有好东西都归她!”

“自她父母收养我那日起!周遭人便在背后指指点点!说他们已有谢昭月那般出色的女儿,收养我不过是多余之举!”

“多余的!你可知晓……我才是那多余之人!”

谢知微嗓音早已嘶哑,混着不甘的血腥味。

“我好恨他们,他们一定也觉得我多余,既然如此,那当初为何要收养我?叫我在众人面前抬不起头来?”

“凭什么?凭什么谢昭月能拥有的一切,我就不能有?”

她双目赤红,宛若失了心智的疯妇。

“她没有的,我亦要,她有的,我也要抢来!她的一切,本就该是我的!”

顾墨卿望着她,目光冷冽,仿佛在看一堆无可救药的秽物。

“谢家予你容身之所,昭月待你如亲妹,天下人皆对你报以善意,你偏要与天下人为敌。”他语气淡漠:“恩将仇报,说的便是你这般人。”

“他们活该!”谢知微尖声嘶吼,耗尽全身力气。

顾墨卿不再与她多言,收回目光,抬手唤来侍从:“传我命令。”

片刻后,府门处传来脚步声。

“进来。”

厚重的朱漆大门被从外推开,两名身着玄色劲装的护卫走入水榭中。

顾墨卿下巴微抬,指向地上狼狈不堪的谢知微。

“拖出去。”

护卫当即上前,一左一右架住谢知微的胳膊。

“不……墨卿!你不能这般待我!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谢知微终于感到灭顶的恐惧,拼命挣扎,哭喊声撕心裂肺。

顾墨卿恍若未闻,缓步走到案前,给自己斟了一杯烈酒,猩红的酒液在白玉杯中摇晃。

“将她带至西郊谢将军夫妇墓前。”

“让她好好准备,明日,去送昭月最后一程。”

谢知微的哭喊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更加绝望的呜咽与哀嚎。

直至被两名高大护卫毫不留情地拖出府外,那声音才渐渐远去,最终消失。

偌大的景渊王府重归死寂。

顾墨卿一口接一口将杯中的烈酒饮下,酒意蔓延腹腔,却掩不住心底的苦涩。

……

翌日,西郊墓园,阴雨连绵。

油纸伞汇聚成林,将天空衬得愈发阴沉。

军中仪仗队庄严肃穆,顾家的亲友故旧皆已到场,更远处,还有手持纸笔的文人墨客。

一场盛大却压抑的葬礼。

雨幕之中,顾墨卿身着一袭玄色锦袍,未撑伞,任由冰冷的雨水打湿他的发丝与肩头。

他怀中紧紧抱着谢昭月的灵位,面色如死灰般苍白。

两名护卫架着一人走来,宛若拖着一条死狗,直接将人扔在人群前方的空地上。

谢知微浑身湿透,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华贵的衣裙早已皱得不成样子。

她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