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得了肾癌啊?”

为什么呢?

大概是因为,即便身为所谓的“首富千金”,我依然掏不出治疗的钱。

换肾需要一大笔钱,而我,不过是个臭捡破烂的。

一旁的医生低声叹息:“病人已经是肾癌晚期,唯一的希望只有换肾,费用大概八十万,而且,能不能等到匹配的肾源还是未知数。”

“总之,也请做好后事的准备吧……”

手术需要一大笔钱。

江启说,他帮我筹钱。

我想拒绝,他却用力地握住我的手,声音哽咽:“你知道吗?六岁那年,我妹妹落水,可我不会游泳,眼睁睁看着我妹沉下去。”

“那一天,淹死的不止她一个,还有我。”

“求你,就当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我愣愣看着他,鬼使神差地脱口而出:“哥。”

他整个人顿住,眼泪瞬间涌出:“你……再叫一遍?”

“哥!”

“诶,好妹妹!”他猛地抱住我,哭得鼻涕都淌了我一肩膀。

我好像,又有亲人了。

做博主这些年,他赚了不少钱,但搭出去更多。

毕竟像他那样随手洒出去五千块的傻子不多见。

一向清高的他,开始没日没夜的直播。

他扮小丑,刷一个墨镜学狗叫,刷一个飞机就磕头。

他瞒着我,却笑着对我炫耀:“看,哥赚到钱了,你有救了!”

我看着网上那些他被群嘲的直播切片,心里酸得不行:

“哥,你不必为我这样的。”

他却装起了聋子,傻子,继续为他的妹妹直播赚钱。

甚至把他唯一的房子都超低价卖了,终于筹够了八十万。

幸福似乎真的踮着脚来了。

医院通知,匹配到了肾源,让我们去签手术同意书。

我激动得一整夜没合眼。

脑子里反反复复只有一个念头:我要活下来了,我也有哥哥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提前去医院门口等江启。

江启气喘吁吁地跑过来,看着我冻得发紫的脸蛋:“等了有多久了?”

我想了想:“十分钟。”

旁边的门卫忍不住拆穿我:“什么十分钟,这姑娘天没亮就杵在这儿了,起码四个小时。”

我只是笑。

我不是等了四个小时,而是等了整整十八年,终于等来了一个他。

然而,命运总是在我无限接近幸福时,给我当头一棒。

哥哥不知为何出现在医生办公室里,怀里还搂着一脸得意的幸允。

“不好意思,你的手术做不了了。”医生面带歉意地对我说。

原来,哥哥动用了所有的关系,强行抢走那个原本属于我的肾源,给了幸允。

即使她的病,从头到尾都是一场骗局。

“幸芙她真的要死了!你为什么一点活路都不给她留?”

江启冲上去揪住哥哥的衣领,厉声咆哮。

哥哥只是极淡地扫了我一眼,挑眉:“死了再说,我倒要看看,她能装到什么时候。”

这一刻,我心里反倒没有多难过了。

连亲生哥哥都盼着我死,或许我真的该死吧。

反正,我从来都没有选择的权利。

哥哥走后,江启跪在地上,哭得像个傻子。

我心疼地抱住他的头,一下下顺着他的毛,就像记忆里妈妈安慰我那样。

“没事的,真的没事。”

“我会继续找,全世界找,一定有别的肾源。”江启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