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回之前住的地方,而是在市中心一套空旷冰冷的顶层公寓里把自己封闭起来。

那里没有苏清璃生活过的任何痕迹,自然也找不到任何能刺痛他的回忆。

他失去了一切生活的动力。

他不再去公司。

刚开始,秘书和公司高层还会每天准时打来电话,或者捧着厚厚的文件战战兢兢地等在门外。

可都被他全部拒之门外。

他什么也不想听,什么也不想看。

公司的员工开始陆续离职,业绩连连下滑,甚至开始资不抵债。

陆氏集团这艘巨轮,失去了掌舵人,很快就被竞争对手蚕食吞并。

曾经叱咤风云的商业帝国,以令人瞠目的速度衰败下去,接近破产边缘。

陆衍洲对这一切充耳不闻。他活着,又好像已经死了。

白天,他拉紧所有的窗帘,将外界的光亮与喧嚣彻底隔绝。

夜晚,他却坐在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城市的万家灯火。

酒精成了他唯一的慰藉,也是吞噬他的深渊。

威士忌、伏特加、白兰地......空酒瓶四处散落。

长期饮酒让他的胃痛发作得越来越频繁,有时会痛得他蜷缩在地毯上抽搐,冷汗浸透衣衫。

但即便如此,他也只是灌下更多的酒,用更强烈的灼烧感来麻痹那无时无刻不在啃噬心脏的剧痛。

他活着的每一天,好像都是在对自己的折磨。

陆家人看着迅速衰败的家业,痛心疾首,想找陆衍洲让他重新振作起来。

可不管这些人说什么,陆衍洲只是听着,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

等他们说累了,他只是挥挥手,声音沙哑地赶人:“出去。”

他现在什么也不关心,什么也不想管。

他只知道,他失去了苏清璃,就等于抽空了自己活着的全部意义。

陆家?产业?那些曾经被他视为责任和荣耀的东西,算个屁啊。

这个冬天来得格外早,也格外冷。

第一场雪落下时,陆衍洲病倒了。

长期的酗酒、营养不良和精神崩溃彻底击垮了他的身体。高烧不退,咳嗽不止,甚至呕出了鲜血。

可他没有去医院,只是蜷缩在公寓冰冷的地板上,任由病魔和寒意侵蚀他每一个细胞。

与此同时,陆家老宅传来消息:陆老夫人一病不起。

她这辈子将自己全部的心血都倾注给了陆家,可没想到到了晚年,儿子去世,寄予厚望的亲孙子又彻底颓废,陆家百年基业摇摇欲坠......一连串的打击终于让这位强势了一辈子的老人再也支撑不住。

弥留之际,她浑浊的眼睛望着病房门口,嘴唇嗫嚅着,似乎还在期盼那个她最疼爱的孙子能出现。

但最终,她眼底那点微光也彻底熄灭了。

在一个大雪纷飞的深夜,陆老夫人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直到最后,陆衍洲也没有来看过她一眼。

曾经门庭若市的陆家老宅,彻底衰败下去,此刻显得格外凄清寥落。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陆衍洲猛然想起来,当年他和苏清璃就是在这样的雪天相识。

女孩穿着棉衣,脸冻得像红苹果一样。

他一眼就看上了这个清冷的女孩。

陆衍洲竟挣扎着从地板上爬了起来,穿着一件单薄的毛衣,赤着脚,踉踉跄跄地走出了公寓,走进了漫天风雪里。

大雪很快覆盖了他的头发、肩膀,冰冷的雪水浸透了他的衣衫,刺骨的寒意却仿佛让他麻木的神经有了一丝知觉。

他在雪地里大声喊着苏清璃的名字,恍惚中好像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