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疹？」她冷笑一声，眼底疑云更浓。

「陛下驾到」

太监的唱喏声响起，沈兮莞神色一凛，脸上的狐疑瞬间敛去，换上一副温婉恭顺的笑，起身相迎。

玄色的衣袂从眼前掠过，带来一阵清冽的皂角清香，而非昨日浓郁的龙涎香。

沈兮莞亲自执壶为萧赫斟酒：「陛下政务繁忙，难得闲暇，臣妾特意备了些清淡小菜，望陛下喜欢。」

萧赫淡淡「嗯」了一声，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我这边。

沈兮莞并未察觉，她急于切入正题，轻咳一声，将身侧的阿盈往前推了推。

「陛下，这是臣妾娘家的侄女，名唤沈盈。这孩子温顺乖巧，模样也周正。

臣妾想着，陛下操劳国事，身边总需些伶俐人儿解闷。」

萧赫的目光落在阿盈身上。

只一眼。

他执杯的手，几不可察地一顿。

第2章

阿盈原本吓得小脸煞白，可撞上对方沉沉凝注的眸光时，她怔住了。只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望回去，眼底的怯意渐渐褪成茫然的好奇。

二人就这么对望着。

外面的风似乎都停了，香炉里的烟凝在半空，连沈兮莞脸上的笑容都有些僵了。

我的心脏狂跳，几乎要撞出胸腔。

不该如此……阿盈的眉眼，分明更似我年少时……与他，并无太多相似之处……

半晌，萧赫不紧不慢地收回视线，轻笑出声：「贵妃有心了，朕登基五载，后宫凋零，膝下尚无子嗣承欢，倒是让朕想起，少时也曾盼着有个贴心乖巧的女儿绕膝。」

沈兮莞懵了：「陛下，臣妾不是……不是那个意思……」

萧赫仿佛没听见她的嗫嚅，自顾自说：「那朕便顺了贵妃这番美意，认阿盈为义女，封号……便定为「乐安」，享公主份例。谢夫人」

他目光一转，落在我身上，深邃的眼底情绪翻涌，语气却平淡无波：「意下如何？」

沈兮莞不可置信瞪大一双凤眼。

我亦是震惊得无以复加，脑中一片空白，几乎要喘不过气。

还是阿盈拽了拽我衣袖，我才回过神，和她一起跪拜：「谢陛下隆恩。」

「嗯。」萧赫应了声，声音听不出波澜，仿佛只是定了件无关紧要的小事，「自家人不必多礼，起来继续用膳。」

他率先举箸，姿态依旧从容。

可我分明瞥见，他垂在桌下的另一只手，紧握成拳，指节根根泛白，正难以自抑地微微发抖。

萧赫走后，沈兮莞终于绷不住，猛地将面前的碗碟扫落在地。

她胸口剧烈起伏，死死盯着我和惊魂未定的阿盈，眼里的怨毒几乎要淌出来。

6

我还是没能按承诺的那样带阿盈回家，她被萧赫带进了宫。

望着明黄的仪仗远去，心仿佛也被掏空了一块。

浑浑噩噩回到国公府，沈家上下已得了消息，一片欢腾。虽原计划落空，但阿盈被册封公主，亦是光耀门楣的殊荣。公婆一扫先前冷脸，对我也和颜悦色了几分。

最得意的莫过于沈兮莞，她觉得自己进宫有望，日日描眉画眼，翘首以盼。

她盼了足足半月，宫里终于来人了。

却不是来接她的，而是宣我进宫探望阿盈。

马车径直入了宫禁，停在了太极殿外。

我心中讶异，阿盈竟被安置在此？

引路太监低眉顺眼：「陛下说，公主初入宫闱，难免生怯，住在太极殿偏殿，陛下亲自看顾，方能安心。」

踏入殿前宽阔的广场，一眼便看见阿盈正和几个宫女在放纸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