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套他常穿的棉布衣裳过来,没挑贵重面料,就怕他拒绝。
陆徜还没回答,小蜻蜓已神色古怪地凑到她耳畔小声道:“娘子,衣裳昨日被退回来了。”
“那你不早说?”简明舒尴尬了,咬牙也小声回道。
“怕你伤心没敢说。”小蜻蜓愁道。
陆徜眼见这主仆二人互相咬耳朵,也没当回事,迈开步伐往屋里去,边走边问:“你们来我家有事?”
简明舒忙把衣裳的事丢开,只道:“听说曾姨老毛病犯了,来看看她。”一时又看着他后背问道,“陆徜,你停停,衣裳上都是灰,哪儿蹭的?”
陆徜便扭头看了眼,肩背那处衣裳确实蹭了一大块灰,他抬手就拍,却仍有难触处,简明舒便伸手岂料手没够着衣裳,却被他挥开。
“不劳费心。这灰……”陆徜神色不佳道,“你爹闹的。”
她简直哪壶不开提哪壶。
县衙张榜他去看了,不想被守在榜下的简老爷逮住,差点要连哄带骗拐到简家,他窥个间隙好不容易溜出来,路上逃得急不留神蹭了灰,搞得一身狼狈,进家前收拾了一番,不想仍有遗漏。
“我爹?”简明舒眼珠子一转,忽然大亮,“你中榜了!第几名?”
陆徜抚额简明舒这脑瓜和别人不太一样,别人被这么说怕要臊一鼻子灰,她倒好,听不懂人话似的。
他不想回答她,径直往家里走去,仍道:“劳你挂心,我娘的病已经无碍,只需要静养便可,你请回吧。”
简明舒自不是看不懂脸色的人,长眉微垂有些落寞地停步,却听陆徜叫住自己:“等等!”她眼便又亮起来,璀璨生辉地望过去。
“有几句话要同你说清,这些年多谢简家照拂,陆某深感于心,来日必当相报。”陆徜在心里斟酌了一番才开口,待撞见她明光四射的眉眼,那话忽有些出不了口。
细数数,从他搬到江宁的那日起,他与简明舒已经认识了十年。
他顿了顿方硬下心肠道:“只是你我……”
可惜话没说完就被打断。
“是阿徜回来了吗?”
屋门被从里打开,说话的人扶门而立,穿一身寡淡的衣裳,罩着件沉褐的褙子,发上包着同色头巾,容貌却是出奇的美,细眉杏眸温柔如水,虽已年近四旬,风华犹存,正是陆徜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