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懂。”陆徜不便明言。
明舒正给他倒药,闻言回头:“你倒是说说我不懂什么?以前也没见你有这等洁癖。”
陆徜便不答了。
他是没有洁癖,有洁癖的人是明舒。
衣裳是可以换,但审讯过程中那些飞溅进头发丝里的血污唾沫等物……不洗洗他觉得那股味儿散不去,明舒肯定是要嫌弃的。
“喝药!”明舒将药塞进他手里。
陆徜两口喝尽,明舒又给他清水漱口,他漱完口又问起曾氏,明舒边让人备饭,边回答她:“阿娘听说咱两把尚书令给赶跑后,很是欣慰……你放心,她很好,脚上的伤今早又换了次药,看起来消了些肿。”
“那就好。”陆徜道,“我已经同三殿下和魏叔商定,这段时间暂留殿帅府内以策安全,待危险过去再回状元府。”
“危险过去?要多久?又是一个月吗?”明舒便双手环胸,似笑非笑地问他。
陆徜挑了挑眉明舒到现在,都没问过一句关于她遇袭的原因。
聪明如她,怎会想不通这场突如其来的祸事与什么有关?但因着那一个月的约定,她竟生生压下那颗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好奇心……
陆徜攥了攥拳,刚想说什么,屋外却有下人敲门。
沐浴用的热汤与干净巾帕等物都已送到。明舒开了门,亲自指挥下人把东西送入旁边的净房巾帕等物都放在浴桶旁边触手可及之地,干净的衣裳展开挂到桁架上以便陆徜穿衣,倒入浴桶的水试好温度冷热适宜……
陆徜便坐在屋里静静看她忙碌。从没哪一刻,像今日这般让他觉得自己这箭伤,受得很值。
待一切准备妥当,明舒才让陆徜进去。
陆徜不喜身边有人贴身服侍,沐浴必是自己来的。
明舒仍旧担心,隔着门在外头高声叮嘱:“你小心地滑,慢点走。”
“沐浴时别睡着,别弄湿伤口……”
“有什么事记得叫我……”
她的话没完,净室的门忽然被陆徜打开。
明舒吓了一跳。
陆徜刚刚抽簪解髻,现下满头长发披覆,倚着门看她:“你要是如此担心,不如进来帮我。”
明舒憋了半天,只扔给他三个字:“不要脸。”
陆徜便低声笑了。
第93章 亲兄长
夏日的午后,蝉鸣阵阵,魏府几无草木,石板砖被白花花的日头照着,叫人凭添几许热意。屋子的门窗都敞着,竹帘半垂,与外头相比倒显得阴凉。明舒坐在窗下摇着蒲葵扇等陆徜出来,蝉鸣绕耳催人眠,她昨夜又几乎没阖眼,故等得昏昏欲睡。
陆徜出来的时候,只看到明舒的头有一下没一下点着,手里的蒲葵扇无意识地摇摇停停。
饭食已经摆好,没有大鱼大肉的重口菜,只是粥糜小菜这类清淡之物。时辰早过饭点,陆徜自己盛了粥,拈了糕点随意吃起,并不吵明舒。
明舒小睡片刻,头忽然重重一点,险些磕在窗棂上,把自己给闹醒,她揉着眼抬头时,陆徜已经吃完了饭,正不声不响收拾碗筷。
“我来我来。”明舒忙过来帮忙。
他一个伤患,哪能让他动手?
陆徜仍是没住手,不过也没拦着明舒,两人一道把碗盘收进食盒内。其实这是陆徜的习惯,幼时家贫,他与曾氏相依为命,为了减轻曾氏负担,他很小便学着自理家事,吃完饭是一定会马上收拾碗筷洗刷,无需曾氏再操劳。如今哪怕他自家有了下人,哪怕魏府也有可供差遣的下人,他这习惯也仍未改变。
明舒却不一样。她从小十指不沾阳春水,是个娇生惯养的标准千金,过的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富贵日子,但如今却也养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