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终于彻底安静了。

9

回到现实世界后，我向上头申请了一个长假。

系统每天都会准时向我汇报沈知衍的情况，声音依旧是没有起伏的电子音。

我没阻止它，就当在听一个与己无关的故事，权当消磨时间。

它说，我走之后，沈知衍抱着那束散落的向日葵，在我消失的客厅里坐了整整三天，不眠不休，仿佛一尊凝固的雕像。

第四天，他清理了所有血迹，却固执地留下了一片干枯的花瓣，压在手机壳里。

它说，他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力量，近乎疯狂地寻找一个「不存在」的人。

他查遍了所有监控，那天的走廊、医院，甚至我们最后分别的习练场，所有关于我的影像都诡异地消失了，仿佛我从未来过。

它说，他不再去见林晚星。

许家大小姐找过他几次，甚至用了些手段试图引起他的注意，但他只是派人送去厚礼，然后礼貌而决绝地划清了界限。

他撤回了所有保护林晚星的人手，第一次将她彻底隔绝在他的世界之外。

它说，他胃出血的毛病更严重了，却拒绝好好治疗。

他把我留下的、没来得及带走的那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一条旧围巾、一支用剩的药膏，甚至一个超市购物袋……都收进了保险柜。

他偶尔会对着那个保险柜发呆，一坐就是一下午。

它说，他开始频繁地去看心理医生，沉默的时间远多于说话的时间。

医生试图引导他走出「创伤」，他却只是反复地问同一个问题：「如果一个人被你弄丢了，要怎么才能找回来？」

突然，系统发出一连串极其尖锐混乱的电子爆鸣声，刺得我耳膜生疼。

「警告！检测到异常高维能量波动！坐标定位定位」

系统的声音断断续续，夹杂着紊乱的电流杂音。

我下意识地蹙眉，端着咖啡杯走向窗边，想看看外界是否有什么异样。

然而，就在我望向楼下的瞬间，整个人彻底怔住。

窗外熟悉的林荫道上，站着一个与周遭格格不入的身影。

是沈知衍。

他穿着剪裁考究的黑色大衣，身形挺拔，脸上那道曾为他添上几分戾气的狰狞疤痕，竟然消失不见了。

面容恢复了我最初用积分为他一点点治愈后的完美无瑕，只是那双望向我的眼睛，盛满了太多复杂的东西。

疲惫、执拗、失而复得的狂喜，以及深不见底的惶恐。

系统在我脑中艰难地稳定下来，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震惊和杂音：「他……他剥离了与那个世界核心人物林晚星的全部命运牵连，承受了规则反噬的巨大痛苦σσψ……甚至可能永久损伤了部分生命本源……才强行撬开维度壁垒，定位到了这里。」

「宿主，他付出了你无法想象的代价，只为……来到你的世界。」

他仰着头，一动不动地站在楼下，目光穿透玻璃，死死地锁着我。

雪花开始零星飘落，沾在他的发梢和肩头，他却恍若未觉，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我这扇窗。

过了许久，他像是终于鼓足了勇气，又或是害怕我会立刻消失，极其缓慢地，对我露出了一个小心翼翼、甚至称得上笨拙的笑容。

那笑容里，带着他从未有过的卑微和试探。

系统安静了下来，不再提供任何建议或评判。

我站在温暖的室内，隔着冰冷的玻璃，看着那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他站在另一个世界的风雪里，试图用这样一个笑容，重新敲开我的心门。

我握着温热的咖啡杯，没有移动，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