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那人死了,家属却闹上门说她用假药......

“怎么回事?”谢方白下马拽住那药童。

“善堂何时收过诊金?”

药童认出他腰间玉带,扑通跪下:回大人......令二小姐接手后就立了新规矩。”

他偷瞄谢方白脸色:“说开药铺不是做慈善,不能让穷鬼糟蹋了好药材。”

看见趾高气昂的药童都对他毕恭毕敬,老汉连忙扑过来抓住谢方白的衣摆:“贵人!您行行好吧。”

他怀里的孩子抽搐着,一口血喷在谢方白的衣袍上。

他局促地抱着孩子,不断哀求。

药童抬脚就要踹,被谢方白一把掀翻:

“快把参汤端来!”

坐堂的大夫慢悠悠地伸手讨要银子,毫不着急:“三两一碗,先给了再说,不然赖账怎么办?”

谢方白眼眶都红了,直接掐住他的喉咙:“这孩子要是死了,孤要你全家陪葬!”

大夫这才意识到目前之人不是普通的贵族,是堂堂太子殿下,于是连忙爬去盛汤。

但晚来的参汤终究没救回那孩子。

谢方白站在小小的尸体前,耳边萦绕着老汉的哭声,有些恍惚。

他突然想起令窈曾说:今日城门口又死一个百姓,是我的错。

那时他笑她妇人之仁,现在才明白,她说这话时该有多痛。

“账房在哪?”他并没有忘记此行来的目的,但声音已经不自觉地沙哑。

最后他行尸走肉地来到库房。

库房已经积了很厚的灰,泛黄的账本散了一地。

他随手抓起一本:

【购药二十斤,花了六两银子。施粥时掺了这些药,治了十七个百姓。】

【典当玉镯,购人参两支。王婆婆孙儿垂危,所以赠予一支,还好孩子没事。】

【亏空了七十八两。但林姨娘克扣月例,只好明日卖绣品补上。】

谢方白胸口像被人踩在地上后狠狠碾碎。

他狠狠闭眼又睁开,疯了一般翻找着其他的账本,指尖颤抖,终于在墙角发现了令婉仪接手后的账目:

【丁香二十斤,银十两。转卖青楼,得银五十两。】

【人参掺水,售三十碗,每碗三两。】

原来,这些混账事都是令婉仪做的。

他恍惚地走出库房,几个衣着体面的富商正排队抓药,门外却再不见当年蜿蜒到街角的乞丐队伍。

“大人行行好......”又一个佝偻老妇拽住他的衣袖,“老身只要一点伤寒药......”

坐堂大夫立刻冲出来,厉声替他呵斥:“滚远点,别脏了贵人的衣裳。”

老妇被推得踉跄后退,谢方白下意识伸手去扶。

这个动作让他突然怔住。

多年前令窈也是这样,总是不顾脏臭去搀扶那些流民。那时他还调侃她:“你可是相府大小姐。”

“贵人......”老妇浑浊的眼睛突然亮起来。

“您是不是当年常跟着令大小姐的那位公子?”

谢方白指尖一颤。

“大小姐心善啊,那年我孙子快病死了,是她自己掏腰包治好的。”

“她后来用假药治死了人。”谢方白抿抿唇,冷声打断。

老妇突然激动起来:“胡说!大小姐的药都是典当首饰买的,怎么可能是假的?明明是后来那个二小姐......”

她突然噤声。因为谢方白刚刚派出去的侍卫回来了:“殿下,查到了!”

谢方白面无表情地听着汇报,眼神却越来越冷。

原来那死者是吃了令婉仪送的补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