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时他送个情调,我拾个台阶往下,彼此都开心。

现在弄这套,倒显得让人生厌。

我算了算公司的账本,转头将这堆东西卖掉,得了一笔资金。

就这样陆陆续续地送了十几天,钟奕圳出现了。

投资人酒宴上,他不请自来,像一尊门神立着,所有人都起身问好。

打量的眼神在我和钟奕圳之间流转,不过谁也没开口挑破离婚这个话题。

邦盛集团公开的离婚消息,内地的新闻也早上了几波。

前些日子,我听徐太太聊了不少那边的八卦。

谁也没料到,原本想打着和平离婚名头的钟家,被半路跳出来的一个小鬼给搅和了。

原来张佳沁听闻离婚消息后,迫不及待地在网络上晒起和钟奕圳的合照。

虽然照片里钟奕圳只露了半边背影,还打了码,但还是被眼尖的人拆解出来。

打了鸡血的网民朋友,分工分析张佳沁的一千多条帖子,各个时间线对应的 PPT 在网上盛传。

她开通小号一个个回怼那些人,却被人挖出鞭尸。

她讲:「他又不爱他老婆,留不住男人的心,能怪谁?」

有人回:「超搞笑,他不爱老婆爱你个死三八吗?(没有为乐色说话的意思),你三月份晒的那条项链,是他老婆去年出席周年庆戴过那一款的边角料做的,哇塞,好爱啊。」

「钱在哪里爱在哪里,姑且这么认为,去年钟奕圳在慈山寺以他老婆的名义捐赠了一座金身佛像,价值三千万。」

吵吵闹闹不休止,到后来我都懒得再听。

再看钟奕圳,离婚、出轨对他好似没有任何影响。

甚至因为网民和张佳沁的对峙,出轨两个字在他身上成了风流韵事,成了他印证魅力的一环。

而同样的罪人,张佳沁早已被攻击得体无完肤。

就像他现在这样,若无其事地笑着,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身后的脚步不缓不慢地跟着,我停下来:「有什么目的直说吧,我没有时间同你绕弯子。」

他放下酒杯,不紧不慢地说:「你不知道那些媒体怎么夸你,讲你好有魄力,人人都晓得,钟家出了个宁折不弯的好女子。他们夸你,顺着把我贬得一文不值。」

「你走那天,雯姐破口大骂,站在三楼将我骂了半天。」

「我想着,闹一场离婚出走一趟,这些年来的气,这么多人帮你出了,你也该消气了。」

「所以,我来接你回。」

听到这些话,我意识到我是愤怒的,可是我面对他的灵魂是麻木的。

我赌尽了所有换来决绝的离场,在他看来只是闹脾气,只要消气就什么也不曾发生。

有那么一瞬间,我突然就明白了。

我和钟奕圳这些年,无论是爱情还是婚姻。

也许从头到尾,只有我一个人将之视为信仰,视为全部。

所以毁灭和崩塌,席卷的从始至终也只有我一个人。

钟奕圳同样在牧师面前宣誓,可他大概从未认同过,爱情是矢志不渝的,婚姻是忠贞不二的。

想通了一切,我迅速转过头去,抬手擦掉难以抑制的眼泪。

「和你离婚的意思是,钟奕圳,我们余生再无关联。」我收拾好情绪,一字一句:「你觉得离婚是游戏,我从来没有拿婚姻闹脾气。我告诉你,我不后悔,现在不会,将来也不会,永远永远不会后悔。」

他拉住了我,好似我的愤怒无关痛痒,无奈道:「好了,是我后悔行不行?我话说早了,这两个月你不在,我不习惯。」

我忍无可忍,抬手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