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的眼睛都盯着马三面。

“现在养猪有点迟了,要养冬月就应该抓一只猪崽。只怕养不好。一百多斤杀了猪肉也不好吃。”马三面看俞老头一眼,说。

俞荷才知道,现在猪要养一年多才能长到二百来斤。

“爹娘,养一头一家杀了过年吃肉的。”买一头不够吃,俞有粮笑着说:“我们两口子喂。”

“那行。明天让大安打听一下,抱两只猪崽。要牙猪,不要米猪。”

这样,第二天除了俞有地李二娘看家,其他人都有活,一起坐牛车上街。

雪停了,地上有三寸厚,人走路没几分钟就湿鞋,村里没有几个人去镇上,成文几个本来抱着很大希望,这一看就知道今天生意淡,一路上都没人说话。

背篓里的烧鸡和瓮里的卤肉散发着迷人的香气,随着牛车一晃一晃的越来越香。

终于到了西街,看到顾大安一家六口在摊前生了大火,顾大安在扫雪,俞有花帮忙,连生带着三个弟弟堆雪人,打雪仗呢。

“大姑父,姑姑,我们来了!”俞荷第一个跳下车,先和顾大安俞有花打招呼,接着去看表哥表弟们堆的雪人。

他们给雪人做了黑眼睛,胡萝卜鼻子,腰上还插一个烂扫把,惟妙惟肖。

“连生哥,雪人真好看。”俞荷笑着说。

“是明明和辉辉的主意。”连生笑着说,让俞荷和双胞胎玩儿,他去帮忙了。

连明连辉一看就很怕生,他们认识外婆和外公,马三面一叫,就过去了。

俞荷也跟着四个哥哥先摆摊,红纸黑字一副对联五文,洒金的对联一副十二文,再有窗花,买一副对联送一副窗花。

踩着点来吃肉夹馍和买烧鸡的人,大多数买了十二文正门贴的对联,又买了寓意好的普通对联其他房门上贴。

“你们这字写的好。就是没有粮仓上贴的对联。”李掌柜笑着说。

俞有钱心道,村里谁家有粮仓,牲口圈贴个对联都很了不起了。

“明年改进,今年没有了。多谢惠顾。”俞有钱把烧鸡绑好给他。成文也卷好他买的对联,用麻线扎好递给了他。

五个穿着灰色棉袍,样貌出色的小童,看着很是起眼,大家伙开始打趣俞有钱。

“你这侄儿有一个能成,就改换门庭了!”

“你叫成文,你是成义,我儿子也在赵秀才私塾读书,我见过你们几面。”挺着大肚腩的李员外笑着和俞有钱说:“你们家孩子真出息,我家那个太内向。”

看着摆出来的对联,说:“这字不像是孩子写的!”

没想到这买烧鸡回回要大很大方的李员外,还是个识货的主,俞有钱赶忙道:“是我大哥写的,他读书二十几年了,孩子们的字还不能卖钱。”俞有钱不知不觉黑了俞有地一把。

李员外想着只怕是个四五十岁的酸儒,字倒是刚劲有力,想着开年雇做账房,还是算了吧。

“那你们忙,生意兴隆!”

“您慢走!”不是,刚刚说话都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变了。

又有熟人买烧鸡,俞有钱也来不及细想,忙开了。

这一个早市,对联卖出去五十副左右,还有二百二十副左右,再就是送亲戚朋友。

成文按照阿爹的嘱咐,开张后就把三副对联送给了顾大安。一副正门,一副厨房,一副六畜兴旺的贴猪圈,还有两幅窗花和两幅手写的天爷和灶爷。

“谢谢你们。我今年又不用买对联了。”顾大安笑着手下,对成文说。

“自家有,不用买。”马三面笑着接话,“你大哥昨天写了一天。老三再买红纸他就要发飙。”

“写字是很累人。”顾大安心有戚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