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看着李老太把气喘匀了，才道：“孩子们的婚事，我自有主张，若让我听到不好的话，孩子走歪了路，我就把阿娘送到慈安堂去。想来，靠他大姑父和二姑父给的，你也够吃够用！”

“我不去。不去。话都是你说的关我什么事！不关我的事。”

那慈安堂都是孤寡，还要做苦力，不去不去，李老太跑着院子里出去了。

张氏不屑一笑，拿到手的才是真，谅婆婆也不敢坏自家名声。

“阿娘，晚饭早点回来端！”张氏决定从今天开始每天都让李老太端碗外面吃饭，省得俞有地又陷害她。

林清忙完手头的事回了后宅，问段氏，道：“你说，俞举人还有个长女？”

“是啊，叫俞梅，长得挺体面，只是没有俞荷机灵，比俞荷大五岁，今年十二了。怎么，你又改注意了？”

“没有。我就随便问问。”

“问问就问问吧。这俞荷和小王爷攀上关系，又有易家兜底，我们可惹不起。”段氏放下手里的金簪，又摘粉嫩的桃花绒花。

“县太爷要管河道，要我说让他管去！俞有地在赵家私塾干得不错。听她们说，先生们今年比往年更认真。我们家二宝要不要接回来？”

“再看看吧。”

也有十里八乡的乡邻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听说了吗？邓郎中是皇亲国戚……”

“听说了吗？邓郎中是……”

“听说……”

乡邻这些话的意思是我惹不起……我不配……找邓郎中看病。

一个多月过去，邓郎中终于发现往常找他们看病的人，一个都没来了。

俞荷这会儿提着小桶拿着大葫芦舀子，跟在阿爷身边给长高一截快抽薹的油菜，一个个施肥。

也不嫌臭，心里乐滋滋，这可是她以前的本职工作。

爷孙俩浇地，俞有粮用牛车一桶桶从张家湾拉水来和粪水。

旁边五亩地种了一亩冬麦，两亩洋芋，剩下的两亩家里准备种玉米和杂粮。

“阿爷，我那两亩药田，师父建议我种半夏，说半夏是长在农田里的，可以种好。夏天的时候你帮我收种子。”

“好。我给你帮忙挖。等后坡地里长出来，都给你挖了种。”俞老头看看小孙女棉花塞鼻子，头上扎着防尘防土的蓝布巾，一身蓝布碎花衣裳裤子，像极了村里帮忙干活的的女娃，不由得笑道。

“谢谢阿爷！”俞荷说完，提着桶小跑着去盛下一桶粪水。

俞荷又跟着俞有粮去看张家湾的河，水位底，不足以灌溉附近所有的土地，听说是上游村子截流了，张家湾才缺水，几个村子打过架，张家湾打输了。

“张家湾河是从临县来的，几年前那附近有人开荒，水到这边就少了。”

隔着一个县，这话就更不好说了，俞荷只能点点头。

“走吧，回去了。”

摸了一会鱼，俞荷蹦蹦跳跳跟着二叔和阿爷赶天黑到家。

“你们父子三个，也不看看天色，还要我等你们回来！”马三面皱着眉，打开大门让牛车进来。

“阿奶，地都要浇一遍的。”俞荷看阿爷和二叔什么话不敢说，奋力解释。

“明天也可以去。地又不会跑！”

谁把老太太的馍馍掰破了，惹得她这样不通情达理了？

“你莫要进厨房，先去自己房间换衣裳，洗了手再进来。”马三面对着笑眯眯一点心都不操的俞荷，吩咐道。

“好的。阿奶。”惯着我阿奶。

李二娘厨房里端出一盆温水让俞荷先洗手，再去倒了一盆干净的再洗一遍。

俞老头俞有粮后院回来，跟着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