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亦臻狂喜地将戒指戴入她的中指,起身紧紧拥抱住她,他们在落日与海风中相拥,如同一幅完美无缺的画。

“呵……”

一声极轻的笑声从傅铭宇喉咙里挤出来。

他所有的力气,所有的坚持,所有的妄念,在这一刻,被那个轻轻的点头击得粉碎,灰飞烟灭。

他缓缓地转过身,不再看那幅刺目的画面,深一脚浅一脚地离开礁石,走向堤岸,背影在巨大的落日下拉得很长,却只剩一片荒芜的空洞。

第二十二章

从那一天起,傅铭宇身心彻底垮了。

老宅里开始弥漫起浓烈的酒气,他也不再去看母亲,不再处理公司事务,终日与酒瓶为伴。

醉了就昏睡在冰冷的地板上,醒了便继续灌酒,试图用酒精烧灼掉脑海里所有的画面。

胃部的灼痛日益加剧,他却毫不在意,甚至带着一种自虐般的快意,将更多的酒精灌入那早已不堪重负的躯体。

直到一次呕血,特助看到后吓得强行将他送医,可最终的检查结果冰冷而残酷。

胃癌晚期,已无手术机会。

医生看着检查报告,语气沉重地告知最佳方案或许是姑息治疗,尽量减轻痛苦,而傅铭宇躺在病床上,听着判决,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仿佛一尊没有生机的木偶。

他拒绝了大部分治疗,只接受最基本的止痛,时间于他,已然失去了意义。

几个月后,夏栀桐与沈亦臻的婚礼盛大举行。

消息刊登在报纸的角落,傅铭宇在病房里看到了。

照片上,夏栀桐穿着洁白的婚纱,头微微靠在沈亦臻肩上,笑容清浅而真实,他伸出枯瘦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报纸上那小小的照片,良久,一滴浑浊的泪悄无声息地滑落,洇湿了报纸一角。

婚礼当天,他唤来了律师。

夏栀桐收到那份厚重的“新婚礼物”时,婚礼已近尾声。

傅铭宇的律师恭敬地递上文件,公式化地说明傅铭宇先生已将他名下所有财产,无条件赠予夏栀桐女士。

现场有片刻的低哗,随即又恢复喜庆的氛围,只是目光都带着探究与好奇。

而夏栀桐拿着那份沉甸甸的文件,看着纸上那些天文数字和密密麻麻的资产列表,却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站了许久,最终将文件递给了身旁的沈亦臻。

沈亦臻接过,轻轻揽住了她的肩膀,无声地给予支持。

婚礼结束后不久,傅铭宇的死讯也紧跟着传来。

在一个寂静的凌晨,他安静地停止了呼吸,身边没有一个亲人。

夏栀桐得知消息时,正和沈亦臻在新家的阳台修剪花枝,她握着剪刀的手顿了顿,然后继续小心地剪掉了一枝枯叶。

几天后,她联系了律师和几家可靠的慈善机构,将傅铭宇赠予她的所有财产,悉数捐出,成立了旨在帮助遭受家庭暴力、失去子女的女性以及贫困病患儿童的基金会。

文件签署完毕的那天,她站在基金会办公室的窗边,看着楼下花园里几个正在接受帮助的孩子在玩耍。

沈亦臻走到她身边,将一杯温水递给她。

“都办好了?”他轻声问。

“嗯。”夏栀桐接过水杯,点了点头,望着那些孩子,目光平静而悠远。

那段让她难以忘怀的痛苦,那巨额的财产,最终都化为了这一纸捐赠文书,无声地流向需要它们的地方。

过去的,终究过去了。

她转过身,将手放入沈亦臻温暖干燥的掌心。

窗明几净,岁月静好。

未来的路还很长,但这一次,她终于握住了属于自己的、平静而真实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