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办公室宽敞明亮,一整面墙都是书柜,摆满了各种法律典籍。办公桌上,放着一个精致的相框,里面是姐姐顾盼兮在画展上获奖的照片。

照片里的她,自信、张扬,像一朵盛开的玫瑰。

“说吧,什么事?我下午还有一个重要的庭前会议。”他坐进舒适的皮质老板椅,十指交叉,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姿态。

“爸,学校要交联考报名费,一百五。”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一百五?”他挑了挑眉,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为了这么点钱,你就专门跑到我律所来闹?”

他的话像一根针,狠狠地扎进我的心脏。

“我给你打电话,你不接。”

“我很忙,哪有时间看手机。”他一脸理所当然,“再说了,这种小钱,你找你妈要去啊。”

“妈妈说她在忙,让我找你。”

“呵。”他发出一声不屑的冷笑,“她当然忙,忙着培养她的音乐天才儿子呢。苏婉仪这个人,永远都是这么自私。”

他开始习惯性地数落妈妈的不是,全然忘了我的诉求。

我打断了他:“爸,缴费今天截止。”

他似乎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皱起了眉头,从钱包里掏出现金。但他没有直接给我,而是把钱放在桌上,用手指推了过来,像是在打发一个乞丐。

“七十五块,我只负责一半。”他冷冷地说,“法院判得很清楚,你的抚养费,我们一人一半。剩下的一半,你自己找她要去。”

我看着桌上那几张零散的钞票,和他办公桌上那个价值上万的纯金摆件形成了讽刺的对比。

我的委屈和愤怒,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

我没有去拿那笔钱,而是死死地盯着他:“爸,姐姐买一套画具要几千块,你说那是投资她的未来。弟弟请一节钢琴私教课要上千块,妈妈说那是为他的梦想铺路。而我,只想要一百五十块钱,参加一场决定我命运的考试,你却要和我算得这么清楚?”

我的质问,让他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难堪。

“你这是什么态度?”他提高了音量,语气里带着被冒犯的恼怒,“你姐姐有天赋,有灵气,她未来的成就不可估量!你呢?你除了死读书,还会什么?我投资你看得到回报吗?”

回报……

原来在他们眼里,子女也是一桩生意,也需要计算投入产出比。

而我,显然是那个最不值得投资的“劣质资产”。

“拿着钱,赶紧走。”他指着门口,下了逐客令,“别在这里影响我的工作。”

我拿起那七十五块钱,手在微微颤抖。

至少,拿到了一半。

虽然是以尊严为代价。

4

从律所出来,天空阴沉沉的,像我此刻的心情。

我坐了一个半小时的公交车,横穿了整个城市,才来到妈妈住的大学家属院。

这里环境清幽,绿树成荫,与我那个破旧的老式居民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妈妈家的门没有关严,里面传来悠扬的琴声和她温柔的指导声。

“瑾言,这个小节的情感要再饱满一些,想象你在春日的田野上奔跑……”

我推开门,客厅里温暖的灯光倾泻而出。弟弟苏瑾言坐在那架价值不菲的斯坦威钢琴前,妈妈苏婉仪则站在一旁,脸上是满足而骄傲的笑容。

我的出现,打断了这幅温馨的母子图。

琴声戛然而止。

“你怎么来了?”妈妈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温柔的表情瞬间切换成了不耐。

弟弟也回过头,看到是我,脸上写满了嫌弃:“萧默,你来干什么?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