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书房门被咔哒一声推开,江吟端着一个摆盘精致的水果拼盘,笑靥如花地走了进来,声音甜得发腻:“司珩,工作辛苦啦!我帮你切了水果,快来吃点补充维生素!”

视频另一头的高管们显然愣住了,汇报声戛然而止,会议进程被打断,气氛瞬间变得尴尬无比。

周司珩脸色一沉,强压着瞬间涌上的怒火,对着麦克风快速说了句“会议暂停五分钟”,然后迅速关闭摄像头和麦克风,起身一把将江吟拉出书房,并带上了门。

“吟吟!”他的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严厉,“我在开重要会议,你怎么能不通报就随便进来?”

江吟被他凶得愣了一下,随即委屈地扁起嘴,眼眶瞬间就红了:“人家是关心你嘛……而且,我现在是名正言顺的周太太了,难道连给你送个水果都不行吗?那些规矩都是给外人定的……”

看着她天真又理所当然的表情,周司珩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感和烦躁涌上心头。

他想起叶轻语,她从未在他处理重要公务时打扰过他,甚至在他偶尔遇到与法医病理相关的疑难案件,百思不得其解时,她还能凭借其精湛的专业知识,提供一些独到而犀利的见解,曾数次帮他厘清迷雾,找到关键突破口。

她的存在,是冷静的助力,而非麻烦。

下午,江吟又缠着要去公司看看,美其名曰了解他的工作环境。

到了总裁办公室,她像个好奇宝宝,东摸摸西看看,甚至拿起一份她根本看不懂的并购意向书,发表了一番幼稚可笑、漏洞百出的评论,让一旁垂手侍立的助理憋笑憋得辛苦,周司珩的脸色更是黑得能滴出水来。

他不得不提前结束手头的工作,几乎是半强制地将她带离了公司。

第十二章

回程的车上,江吟还在兴奋地计划着晚上要去哪家新开的米其林三星餐厅打卡,分享到朋友圈,而周司珩靠在舒适的真皮座椅上,闭着眼,假寐之下,是翻涌的疲惫和一种难以言喻的落差感。

这种所谓的新生活的琐碎不适,开始像细密而尖锐的针尖,一下下,不容忽视地刺探着他原本以为坚不可摧的、对江吟的“爱意”和选择。

深夜,万籁俱寂。

周司珩躺在宽敞柔软的主卧大床上,却毫无睡意。

身边,江吟早已沉入梦乡,呼吸均匀。

然而,这张曾经与叶轻语同床共枕数年的大床,此刻却让他感到莫名的陌生和冰冷。

叶轻语离开后,他让人换掉了所有的床品,甚至重新装修了主卧,试图抹去她的所有痕迹。但有些东西,似乎根植于空气深处,无法轻易驱散。

他烦躁地起身,披上睡袍,鬼使神差地走进了书房。

或许只有处理那些冰冷的数据和文件,才能暂时麻痹自己纷乱如麻的思绪。

书房里只开了一盏昏黄的台灯。

他在书架前寻找一份旧合同,指尖划过一排排精装书籍。

突然,他不小心碰落了书架顶层一本蒙尘的、看起来有些年头的硬壳相册。

相册掉落在柔软的地毯上,无声地摊开了其中一页。

台灯的光线恰好落在摊开的那页照片上。

照片的背景,是大学校园里那棵著名的、花开如云的樱花树。

树下,年轻的他,穿着白衬衫,眉眼间是未经世事的张扬与热烈,正将一束娇艳欲滴的火红玫瑰,递给面前的女孩。那是叶轻语。

那时的叶轻语,穿着一身简单的白色连衣裙,长发如瀑,微微低着头,脸颊泛着红晕,嘴角噙着一抹清浅而真实的笑意。

阳光透过繁茂的花隙,在她身上洒下斑驳的光点,整个人仿佛都在发光。

那是他锲而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