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远没再坚持，但语气坚定地说：“让我的人跟着。至少在你站稳脚跟之前，他们能帮上忙。”

沈知夏看着他眼底的坚持，最终轻轻点头：“好。”

沈父忽然又低低地哼了一声。

沈知夏立刻转头去看，发现他正望着程远，眼神里带着几分暖意。

她心里微动，知道父亲能恢复到这种程度，程远付出的恐怕比她这个女儿都要多。

从病房出来时，程远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看了眼信息，眉头微蹙，对沈知夏说：“顾云周还在医院门口等着。”

沈知夏脚步一顿，眼底闪过一丝厌烦。

“走后门吧。”程远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包，“那边清静。”

走出医院，程远替她拉开车门时，忽然开口：“打算什么时候回国？”

“明天的飞机。”沈知夏坐进副驾，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安全带，“这边的手续已经办好了。”

“我去送你。”

“不用啦。”她转头看他，语气轻快了些，“你表姐程璐会来接我，我们一起回去。”

程远笑了笑，虽然程璐有点吊儿郎当，但在关键时刻异常可靠。

“她是看着没正行，心里有数得很。你跟她一起，我放心。”

他顿了顿，补充道，“而且，你还是她新电影的女主角，她可比谁都紧张你的安全。”

沈知夏被逗笑了，点头应下：“知道了，有事我会找她的。”

程远替她关上车门，看着黑色轿车汇入车流。

19

第二天，沈知夏坐上了回国的飞机，靠在椅背闭目养神。

耳边却响起一道带着刻意讨好的声音：“知夏，好巧。”

沈知夏猛地睁眼，看见顾云周正坐在她旁边，眼底是掩不住的热切。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的声音冷得像冰。

“我......我托人查了你的航班。”

顾云周难得没掩饰，身体不自觉地微微前倾，姿态放得极低。

顾云周看着她抗拒的表情，心里酸涩不已。

以前沈知夏坐飞机总爱靠在他肩上，两个人一起看喜欢的电影。

可现在，他离她不过半臂距离，却像隔着一条跨不过的深沟。

“知夏，我知道你不想见我。但你想做的事，我能帮你......”

“不必。”沈知夏打断他，转头看向窗外。

过了一会儿，飞机开始滑行。

顾云周又低声说：“你喜欢的那家城南私房菜重新开了，等落地我带你去？”

“还有你以前总去的画廊，最近有莫奈的特展......”

他絮絮叨叨地数着她过去的喜好，语气里的讨好几乎要溢出来。

那些曾经被他当作理所当然的细节，如今成了他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空乘来送饮品时，顾云周几乎是抢着开口：“一杯牛奶谢谢，温的就好，她胃不好。”

可是牛奶却在沈知夏面前的小桌板上渐渐凉透。

像极了他一点点冷下去的心。

整个飞行途中，顾云周坐立不安。

他想找话题，又怕惹沈知夏烦。

想安静待着，又怕她彻底把他当成空气。

他看着她始终侧对舷窗的侧脸，想起以前坐飞机她总爱偷偷看他。

被发现了就红着脸转回去，耳尖却悄悄泛红。

那时的喜欢多简单啊，一个眼神就能让两个人心跳加速。

可现在，他把姿态放得再低，也融化不了她眼底的冰。

飞机穿过云层时，机身突然剧烈颠簸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