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大监器重。他亲自来传的消息,应当不会是假的。”
“不过你说得对,现下还是应谨慎一些。”封眠靠着百里浔舟的肩头,“明日一早,我去郡守府寻九哥问问看,若是舅舅身子真的不大好了,他应当也是要被召回宫的。”
百里浔舟:“让山衣去一趟吧,免得消息传出去,横生枝节。”
这一夜两人都未能安眠,封眠心中记挂着舅舅,睡得极浅,时不时便会梦到儿时舅舅将她抱在膝头读书的画面。虽然他对她的爱有着一定的前提条件,但那确实是封眠曾经收到过最好的爱,护佑着她平安长大。
梦中她两只小手艰难地捧着书,抬头想要问舅舅一个字如何念,便有血一滴滴落到她的脸上,视野被一片刺目的红晕开。
她惊喘着醒了片刻,立刻被守在一旁的百里浔舟察觉到,他拍了拍她的后背,哄着她迷迷糊糊再次睡去。
朦胧间,她又梦到被太后丢进道观里的那七日。
符灰水的味道烟熏火燎,被强行灌进肚子里,泛起一阵反胃的恶心感。然而多日滴米未进,她想吐都只能吐出胆汁来。
素麻衣料磨得皮肤生疼,她蜷缩在禁闭的窗下。日光隔窗而落,笼罩在她身上,然她却觉得浑身冰凉,仿佛浸在冬日冰河里一般。她以为自己就要死在那里了。
房门骤然被踹开,满脸急切的嘉裕帝逆着光冲了进来。他顾不得什么帝王威严,踉跄着半跪在她身侧的地面上,将她小心揽入怀中,轻轻地抱了起来。
他的怀抱带着日光的暖意,让封眠的身躯逐渐暖了起来。她侧了侧身,将冰凉的脸埋进他的怀里,感觉到他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与太后愤怒地争执着,激烈的情绪透过胸腔的震颤传递给封眠。
突然,耳边安静了下来,她不安地伸出手想要抓住嘉裕帝的衣襟,却抓了个空。
稳稳抱住她的坚实怀抱猛地一空,轰然散做尘埃。
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袭来。
“舅舅!”
封眠浑身一抖,从梦中惊醒过来。
满是冷汗的冰凉的手立即被一只温暖的手握住。百里浔舟用衣角细细擦拭她指尖的冷汗,“又做噩梦了?”
彻底清醒的封眠侧身看向百里浔舟。
为了守着她,他始终不曾安寝,长睫疲惫地耷着。感觉到封眠的注视,他抬了抬眼睫,空洞的眸子虽然不能视物,还是盯住了他封眠眼睛的位置。
封眠先是无声地点了点头,旋即意识到百里浔舟看不见,才开口道:“嗯,我梦见舅舅……”
久睡后的嗓音嘶哑,后续的话哽在喉间,梦中所见的死亡预兆终究无法说出口。
她失了一会儿神,直到手心被担心她的百里浔舟捏了捏才回过神来,她接着道:“我只是太担心了……我害怕舅舅是真的病重,时日无多……若这只是一个诓骗我回京的理由,我倒反而安心了。”
“当年那么多人反对他将我养在身边,可他还是力排众议,亲自将我抚养长大。”封眠声音里带上一点哽咽,“褚景涟一直讨厌我,也是因为觉得舅舅总是偏心于我。我知道,对于一个濡慕父亲的女儿来说,自己的父亲最疼爱的是别人家的女儿,自然是无法接受。可是我为了自己能在宫里生活得好一些,却一直在利用这一点……”
“你那时也只是一个小孩子。”百里浔舟将她往怀里带了带,柔声哄着,“皇宫那般吃人的地方,没有陛下护佑,你如何能活得下来?不要太过苛责自己。”
“况且你们之间的感情,总是远远多于这一点小小的私心。”
他将下巴轻抵在她发顶,声音中带着令人安心的沉静,“别怕,父亲、母亲,还有我,我们都在北疆等你归来。”
他懂得封眠的恐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