浔舟低头看她,目光一错不错,月色与灯影交汇,映得她如玉人一般。
他心中微动,轻声问:“困不困?”
封眠摇了摇头,“不困啊。”
“那……”他顿了顿,冲封眠轻轻眨了眨眼,语带蛊惑与期待,“要不要去屋顶赏月?”
封眠眼睛倏地一亮,她还从未爬过屋顶呢,一时之觉得新奇无比,猛猛点头,“好啊!”
说着,她便将手中的木芙蓉搁到手边的花架上,然后迫不及待地扶着窗框往外爬,试图直接从窗户出去。
“哎,停停停。”百里浔舟被她这莽撞的动作吓了一跳,赶紧伸手制住她,又是好笑又是无奈:“有正门不走,你爬什么窗户?”
封眠实则是一时激动,忘记了可以走门这回事,但眼下被人制住了,不进不退地卡在窗户上,反而生起了一股挑战的心思,她马上就要上房顶了,连个窗户都不能爬吗?
“我偏不想走门。”她将脖子一梗,就是不肯将爬了一半的腿撤回去。
百里浔舟闷笑两声,带着笑意妥协道:“好好好,那我们就爬窗户出来,来吧。”
他松开了扶着封眠胳膊的手,向后退开半步,给她留下可以施展的空间。
封眠两手攀着木制窗框,右膝跪在窄窄的窗槛上,左脚的足尖则在地上踮到了极致,几乎只有最前端一点接触着地面。她猛地用力,试图凭借这一撑之力将整个身体轻盈地攀上去,然而力道终究差了几分,左脚倏地跌回了原地。
她轻轻“哼”了一声,脸上并无气馁之色,重新调整了姿势,再次用力,这次连牙齿都用力地咬紧了,秀气的眉头也微微蹙起。
攀着窗框的手指因过度用力而微微泛白,指缘处又渐渐被硌得红了起来。她猛地一个用力,这次力道倒是够了,却因冲势过猛,一时没收住劲儿,额头直直朝着坚硬的窗框撞了过去。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猛地探过来,稳稳垫在了她的额前,接住了她那颗莽撞乱撞的脑袋。与此同时,另一只温暖有力的手掌已然轻柔地拊上了她的腰侧,掌心温度透过薄薄衣料传来。
那只手只是微微向上一托,便将她整个人从窗内轻盈地捞了出来,裙摆在半空划过一道利落的弧度,旋即稳稳当当地落在了他的身前。
两指反叩,在封眠的额上敲了一记。
“一看你就没翻过窗,就不能喊我帮一下吗?”百里浔舟轻声中带着一点封眠竟然不向自己求助的不满。
他俯下身,想撩起她的裙摆看一眼,“膝盖疼不疼?我瞧瞧伤到没有……”
封眠往一侧躲了一步,“没事啦,快些走吧,怎么上去屋顶上呢?爬梯子吗?”
她像只第一次离巢学习飞翔的小鸟,雀跃得叽叽喳喳。
百里浔舟含笑听着,牵着她走到院中,抬起手臂稳稳环住她的腰肢。“抱紧了。”
他足尖轻点,身形便如鹤影掠起。
封眠下意识一闭眼,只觉得夜风拂过耳畔,再抬眼时,已然立在铺满月光的屋脊之上。
她下意识环住了身侧的百里浔舟,视线颤颤落在脚下的瓦片之上。
百里浔舟的掌心牢牢揽住她的腰,“别怕,我在呢。”
封眠缓缓深呼一口气,才试探着将视线放远一些。所见景色其实与楼阁之上登高望远时望见的差不多,只是如今换了个格外不同寻常的刺激场景,便仿佛多了几分趣味。
王府的灯火在脚下铺展,天边明月近得仿佛触手可及。
“来,坐下。”百里浔舟扶着封眠小心翼翼地在屋脊上坐了下去,旋即变戏法似的自身后取出两个小酒坛,坛身相撞,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夜下赏月,岂能无酒相佐?”
封眠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