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利地将定北王和百里浔舟救出来,必须有北疆将士的支援。
如今王爷和世子都不在,她也没有那个能力说动将士们。能调动他们的,或许只有王妃了。
如今只希望王妃能够相信她的“做梦”之言。
出乎封眠意料的,无需她多做解释,王妃便答应去军营调兵。
“昨夜我也不知为何心慌气短,一整晚都没睡好。”王妃眼下有着淡淡的青黑之色,唇角苦涩地一抿,“你既梦得这般详细,便宁可信其有。来日若追究擅调兵马之责,我一人承担!”
“我定与王妃共进退。”封眠握紧了王妃的手,目光坚定道,“还请王妃先将寒鸦关舆图取来,我想试着推演一番王爷与世子遇险的地方。”
她只知百里浔舟是在落鹰峡被困,王爷又是在何处被设伏?
日头攀升,封眠压下心中焦躁,将案上舆图展开,寒鸦关一带的山川地势尽数呈现于眼前。
她执笔蘸朱砂,先在落鹰峡处重重一圈,如一滴血落在了险峻的山势之间。
两山夹峙,峭壁如削,一旦归路被断,便是插翅难飞。
能冒险入内救援的,唯有东北侧的沉山谷与西面的断云涧两条窄路。
王爷和世子在寒鸦关时应该就已兵分两路,世子刚被困,王爷便即刻驰援,两军相距定然不远……
“这附近能藏下上百名伏兵的有哪几处?”封眠看向立在案边的一名穿疾羽营甲胄的士卒。
巧的是,陆指挥使喊来的这位熟知落鹰峡地形的士卒正是王二。
王二望着舆图细细回想,接过封眠悬于图纸之上的笔,陡然在断云涧旁的山坳处画了一个圈。
“此地山势回环,入口隐蔽,若北夷设伏,定会选在此处。”
“好。那你们兵分两路,一路从沉山谷去救世子,一路往断云涧去寻王爷。务必将他们平安带回。”
“是,郡主!”
王二应得干脆,他心眼直,见王妃在侧,根本想不到疑惑一下郡主是如何知道王爷和世子遇险的,满心皆是担忧,只想着“那必须赶快将王爷和世子救回来啊!”。
鸾仪卫的陆指挥使却是久居盛京,心眼子颇多,他都快被疑惑淹没了。
可一来定北军被称为“北疆铁壁”,他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竟能担得起驰援定北军的职责,二来若当真顺利施救,论功行赏,怕是足够换下半辈子的荣华富贵了。
他的野心和胆气不足以让他投身定北军,将性命压在刀尖上换取军功,但搏一搏便能享半生无虞,这番机遇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碰上的,他自然愿赌上一把,冒险一试!
待王妃离府去安排调兵事宜,封眠才终于算是冷静了些许。
她坐于满地日光之中,仍觉周身发冷,脑海中翻涌的思绪争先恐后地挤出来。
她无意识地用指尖轻叩桌面,耳边听着清脆的敲击声,从思绪中抽出最重要的几条。
若定北王当真死于此役,百里浔舟便应承袭定北王的爵位。可为何她在盛京做的梦中,他仍是定北王世子?爵位迟迟未袭,是朝中有人阻挠,还是……另有隐情?
会不会跟他日后行谋逆之举有关?
还有花楼中的流言,将她“孤星照命,刑克六亲”的批命四处传播,若定北王战死,世子重伤,只怕不日便会有人借此大做文章,将这“克夫克父”的罪名扣在她头上。
她闭了闭眼,压下心头烦躁,转而去见了陆鸣竹。
去花楼一事,恐怕要提前了。
彼时落鹰岭,高悬的日头自落鹰岭嶙峋的山脊处折射出耀目的光。
百里浔舟手执长枪,勒马立于高处,望见数十名衣衫褴褛的边民被乌赫族打扮的北夷兵卒驱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