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蔓延,浸透了每寸金砖地面的缝隙。
时知许好笑地摇头,不再打扰她,金丝高柱后,她看到了一角半赤袈裟,于是起身。
大师朝她打揖,“时施主,好久不见。”
时知许走近,焚香浓厚扑鼻,她合掌回礼,衣袖滑下,露出手腕上的佛珠,乌润光亮。
她和大师并肩,望着殿内那道祈福的身影。
“苦难皆过,此生福禄白头,来世十生宿缘,岁岁合欢。”
忽然听到这么一句,她转头回望,身边却空无一人。
萦绕的焚香凭空消失,仿佛自始没有人来过。
她这才恍然记起,刚刚那位是前任主持,早在五年前圆寂,功德圆满。
时知许执意要和程意一同下山,漫漫三千阶,她们相携走下。
遥望对面的巍峨山峰,山顶的隆冬雪将融未融,她们走到半山腰,忽然云雾散开,澄澈的白变成了辉煌的金。
日照金山。
程意拍了拍时知许肩膀,欣喜地告诉她:
得见一日,便有一年好运。
时知许也笑了,她却告诉程意:“没准不止一年。”
也许,是十世.
初夏,街边一家小资咖啡馆,正对某医科大学古朴庄重的校门。
落地窗边的卡座,坐着一位明艳如梅的女人,那人一身束腰长裙,玫瑰花色。
和她桌前的那束清雅的薄荷花,竟然相得益彰,莫名相配。
她双腿斜斜叠放,身子懒怠地后靠,漫不经心地翻着一本书,光裸的脚踝一晃一晃。
岁月沉淀的性感,在她身上体现得淋漓。
服务员将一碟蛋糕端到她面前,另一杯果汁放到了空无一人的对面。
显然,这位顾客正在等什么人。
程意正垂眸看书,微微偏头道谢,目光没有离开书页,左手翻过一页,无名指的婚戒闪过微光。
旋即,左手捏起勺柄,轻挖下一角,正要送入口中,手腕被轻轻握住。
程意微微掀起眼皮,只见扣住腕间的手,无名指也戴了一枚婚戒。
来人长发松松盘起,气质知性清雅,一身干净的白衬衫,女式黑色西裤服帖修长,右手提的公文包,露出一角厚厚的医学教科书。
程意仰头看她,唇边化开一抹笑。
时知许有些无奈,温柔地点点她的鼻尖:“吃东西又不注意。”
程意这才发现,戚风蛋糕错端成了奶油蛋糕。
“这不是平时都靠你嘛。”
也没叫服务员换,程意起身,将手边的薄荷花递过去。
“开课第一天,祝我们时老师,桃李满天下。”
时知许笑着接过,腾出手,自然牵过程意。
“今晚想吃什么?”
“嗯——我想想。”
悬在店门的风铃叮铃作响,她们漫走满是烟火气的街巷。
时知许问起婚礼筹备的事由。
程意轻轻弯起眼眸,故意问:“为什么要设计婚纱啊。”
十指相扣的手晃啊晃。
时知许配合着她,一个思考的鼻音,眼中忍不住绽放笑意:
“因为啊,我要娶你,你也要娶我了。”
日落黄昏,她们向夕而行,成双的身影拉长,亲密无间。
与此同时,一双小女孩烈烈夕晖跑出,和她们擦肩而过,亦是手牵手,欢蹦着。
童稚般银铃笑声响起。
最前方的小女孩回头,面对浑圆落日,她问:
“我叫念念,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兮兮。”
那一瞬,和光同尘,如神佛庇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