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稳得多。”
李教授今年五十三岁,快到退休年纪了。
时知许自虐般握成拳,玻璃渣深深嵌入掌心,鲜血从指缝渗出,像是流出了生命力。
她身上的光芒在失控地黯淡。
沈妍从没见过这样的时知许,心头泛起酸涩,她忙用手捂住眼,安慰说:“没事,你最近事情太多了,休息休息就好。”
时知许已经三天没合眼了,沈妍还特地给了她安眠药,但时知许没有接。
“这双手废了也好。”
她笑着朝沈妍说出了这句话,声音有些艰涩。
怒气难以自控涌上头,沈妍猛地攥住她的衣领:“胡说八道什么呢?!你又不是被挑了手筋!”
座椅被掀翻,时知许任由她拉扯,如同提线木偶。
沈妍眼眶通红,指了指外面,呵斥她:“还有这么多肝癌患者在等你的药,你说这话,对得起那些没下得来台的患者吗?对得起还在等我们的家属吗?对得起这些信任吗?”
“谁都可以说,但你不能,你是整个团队的主心骨,时知许,你不能垮!”
“沈妍,我没有爸爸了。”时知许掀了掀眼皮,时隔近二十年,再次喊出了这个称呼。
“是因为我。”
那天一群人冲进了宅院,想抓走时书眠,妄图逼迫她,可时书眠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挣脱彪形大汉的束缚,一头撞在了楼梯。
又是楼梯……
血泊中的时书眠,满头白发染上了鲜血,他目光清明,朝她释然一笑,嘴巴嚅嗫,却发不出声,他终是没有闭上眼,是她替他合上了眼。
时知许闭了闭眼,再睁开,眼里一片死寂。
沈妍手松了几分,呼吸像被千斤顶压住。
时知许说:“我无论如何都不会到他们那里去。”
他们,环球生物的对家,罗氏。
而罗晏是刚被认回的私生子,罗颜没选择回罗家,罗老爷子曾大张旗鼓庆贺,还明里暗里嘲讽沈家只有女儿。
罗晏鼓动罗老爷子拉拢时知许,罗仁早有此意,朝董事会夸下海口,亲自拜访时知许,却多次碰壁。
沈妍知道她的难处,保证说:“我帮你,这段时间,你减少出行次数,实验室是最安全的。“
时知许承下好意,默了默,“让小意走吧。”
沈妍会意,正想开口,门口传来一道慵懒嗓音。
“如果我不走呢?”
程意凭时知许助理的指引到了会议室,就见沈妍正揪着时知许衣领,忙推开门,迎面听到这么一句话。
两人俱是一愣。
沈妍松开手,反应了一会儿,抬手要为时知许整理衣领,却被抢了先。
程意轻轻扯过时知许,让她面对自己。
默不作声地背过受伤的手,时知许想挣脱,却被轻声威胁。
“时教授,你要是再乱动,我就亲你了哦。”
闻言,沈妍脚下一踉跄,加快了离开的步伐,还顺手放下帘。
乖乖,这嗓音她都受不了。
呼吸突然凑近,时知许不敢乱动,看着正低眉为她整理衣领的人,耳边卷帘机械声莫名慢了下来。
黑色衬衫材质不易发皱,可程意慢吞吞整理了许久。
察觉到她的失神,程意微不可察地扬了扬唇角,很快放下,收回手,她凑近脸,问:“时教授讨厌我?”
太近了。
气息交缠在她鼻尖,时知许下意识摇头。
“那就是喜欢我了。”
是肯定的语气。
不待回答,程意又凑近几分,鼻尖似有若无地蹭着她的鼻尖,低头微笑,“好巧,我也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