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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前,她把程榆从精神病院接到这里,请了私人医生和保镖看护。

“时教授。”保镖拉开驾驶车门,双手递去拐杖,同时微弯腰撑伞护送她到房间。

放好拐杖,时知许坐在沙发上,面前是一整墙单面特质玻璃,她摸着手腕佛珠,冷静地看着隔壁发狂的人。

隔壁,瓷器残骸落了一地,时书眠还在摔东西,双目猩红,不停叫嚷。

半小时后,他瘫坐在地,喃喃自语:“姝儿快下课了,她还怀着宝宝,讲课这么久,到家肯定饿了……她说要喝粥,我得早点去挑南瓜,再买点白糖……”

“不对不对”时书眠突然凄厉咆哮,手死死碾压地,血迹涌溅。

“为什么你这么像她!!她不在了,你为什么还活着!!!是你杀了她,你去死啊!”

话罢,时书眠猛地起身,将柜上瓷器扫落在地,听着清脆的破碎声,似乎心情平复了下来,只是将白发苍苍的头朝墙撞去,一下又一下。

墙被软装过,时知许并不担心,她摁下对讲机,说:“清理一下,给他换批新的。”

“好的。”

时知许一直很平静,时书眠没打过她,只是会在她面前暴虐地砸东西、自/残、贬低辱骂她、交叉冷暴力。

可人前又是众人称颂的大学教授。

时知许有口难辨,后来她渐渐习惯了,沉默地自觉收拾狼藉,埋头学习,更加刻苦。

考上大学,她凭着每年的匿名善款,本硕连读,自食其力读上博士,成立属于自己的科研团队。

现在,她是顶级科研人才,许晏创始人,不用再仰人鼻息,是许多人望尘莫及的存在。

时知许一直在寻找资助人,前段时间,终于找到了。

是程榆。

她也从程遥口中得到了迟来的道歉。

保姆收拾好狼藉后,时书眠愣愣转头,仿佛透过玻璃。

时知许猝不及防和他对视。

“兮兮,爸爸知道不是你的错……可爸爸也不想啊……控制不住啊……”

温柔嗓音透过扩音器,完完整整地传到时知许耳里,她唇角瞬间绷紧。

他双目无神,空洞地蠕动嘴巴,“是爸爸不好,让你睡不踏实……爸爸明天带你去医院,给你治梦游,快回房睡觉吧……”

嗓音是她很久没有听到过的慈爱,她记忆中的父亲,回来了。

时知许轻摇头,敛下眸,在母亲墓前忍住的泪,去而复返,大颗大颗坠落。

原来根本不用证明,时书眠一直都知道她是无辜的。

其实一句话就能化解的执念,到头来……物是人非。

时知许看了看窗外,原本黑沉的天色,竟然阳光明媚了起来。

老天爷真会开玩笑,她想。

时知许一个人坐到了黄昏才离去,一条小路,她拄着拐杖,走得格外慢。

三月初,万物复苏。

因着时知许寸步不离地照顾程意,骨骼痊愈速度并不快,但也能去掉拐杖了。

时知许知道程意爱干净,每晚都会来给她擦身子。

水声淅淅沥沥,时知许拧着帕子,坐在病床边,一粒一粒解开病号服扣子,露出她雪白肌肤,不着寸缕。

房间被特地调高温度,时知许俯身,昏黄光线落在侧脸,更显面色苍白,她细细擦着,像是对待珍宝。

“你……在对我干什么……”

深夜病房内,弱气呢喃声格外清晰,生生止住时知许的动作,她猛地抬头,心如震鼓。

被灼热的目光烫到,程意抿了抿干涩的唇,问:“你……为什么这样看我……”

那双桃花眼依旧干净清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