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过程不紧不慢,一气呵成,仿佛是刻在记忆里那般。
谢静之欣慰地看着何铭忙前忙后,布满皱纹的脸上隐隐浮现出几分惋惜:这么好的苗子,偏偏没继承他的衣钵,转头改志愿去学了金融。
“好了,外公。”何铭仔细擦拭完顾春玲的背部,目不斜视地拉下她的衣衫,转头回复谢静之。
“你去把小祝叫进来。”谢静之藏起眼底的落寞,指了指帘子的方向。
何铭乖顺照做,提步出了理疗室。
等在外头的祝流双显得坐立难安,大约是因为里面有一个随时能牵动她心神的人。
“祝流双,过来下。”
帘子的一角被人撩起,祝流双抬头的刹那看见何铭薄唇轻启,声音不轻不重地喊她的名字。
她不知所措地抬起手指向自己:“叫我吗?”
何铭点头,解释道:“嗯,有事要交代你。”给外公打了那么多年的杂,对于整个流程他熟悉得很。
“好——”祝流双“噌”地站起来,“谢谢学长。”
何铭并未撇下她独自进入里间,而是站在原地耐心等待。直到她走近了,他才替她撩起帘子,做了个“请”的手势。
“小祝啊,快来。”
谢静之招呼祝流双时,她仍转头回望何铭的方向。帘子晃动,却不见那抹俊朗的身影。
他应该去忙自己的事情了吧?祝流双失落地想。
不过,何铭已经做得足够周到了,他甚至绅士地替她揭开了门帘。
“谢医生,您是有什么事要交代我吗?”祝流双打起精神问。
谢静之撑着椅背站了起来,推开了祝流双本欲搀扶他的手,兀自走到顾春玲身边。
他撩起顾春玲的半截衣服,指着后背上泛红的皮肤道:“小祝啊,听好了。灸后大约三小时,你妈妈的背部会起水泡。等明天……让她坐着,你给她放水泡。需要用百分之七十五的酒精棉球自上而下反复消毒三遍。等水泡表面干燥后,用消毒针沿着水泡下缘平刺……”
谢静之的语速不快,边说边空手比划动作,祝流双大体上是看懂了。
她拿出手机,将医生交代的事情快速记在备忘录里,然后又问:“谢医生,除了这些还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空调,电扇不能正对着吹,少生气,早睡觉……下次等水泡痊愈了再来。”谢静之笑道,“小丫头挺细心的嘛!”
受到夸奖的祝流双眉间染上羞涩:“应该的,应该的。今天真是麻烦您了!”
两人你来我往说了几句客气话,便见一人从帘外走了进来。
祝流双眸光一亮,心尖轻颤。
何铭端着一个搪瓷杯走到她面前。
他长臂一伸,将杯子塞进她手中:“小心烫。”
“哦,好。”祝流双拽紧手柄,一股浓重的生姜味钻入鼻尖。
她不爱吃生姜,平时在外边吃饭时总会不厌其烦地将生姜挑出来,即使是细碎的姜末。
可眼下杯子已经递到她手中了,又是何铭亲手送来的生姜水,不喝怕是拂了人家的好意。
祝流双垂下脑袋皱起眉,脸上浮现出“视死如归”的表情。她打算将手里的“烫手山芋”一饮而尽,以示诚意。
她以为自己掩藏得很好,但其实那不断变换的小表情全数被何铭收入眼底。
“不是给你喝的,是给阿姨喝的。”何铭轻咳一声,悠悠道。
祝流双抬起头,秋水般的眼眸里漾起羞赧:原来是她会错意了!
“哦好,谢谢学长——”她脸上发烫,绕过理疗床走到母亲身边,将生姜水递了上去。
背对着三人的顾春玲瞧不见身后发生的一幕,可坐在椅子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