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人。
陆琼的摊位摆在龙津桥桥东,夹在豆腐摊和胡饼摊之间。
卖豆腐的是位年轻娘子,身形纤细,下穿合围裙,腰间悬挂淡青绣囊,正掀开一层纱布,露出里边水嫩的豆腐来。
陆琼卸下背篓,看着人家冒热气的豆腐,吞了下口水,要是加糖做成豆腐花也是好吃到流口水。
那娘子刚开摊,就有人走上前来买:“金娘,你今儿怎么迟来了?等你好些时候了,我小儿闹着要吃你家‘小宰羊’哩!”
时下百姓习惯把豆腐叫“小宰羊”,认为豆腐的营养价值可与羊肉相提并论。
且这时百姓比起前朝更好食素,水嫩豆腐自是受人欢迎,可做豆腐的工艺繁杂,陆琼也没这手艺活,也没磨豆腐的石磨,只能干羡慕。
金娘用菜刀切下一块方正豆腐,不好意思笑:“我家郎君昨日去替人搬家了,要过些日才回来,今早没人帮着推磨,费了些时候。”
那婶子也接下豆腐装到竹篮里,打趣她:“那金娘明日可记得起早了,待你家郎君回来叫他替你出摊。”
这厢陆琼也摆好摊子,拿上盆就往河边走。龙津桥附近有石阶,走下去有块平坦的地面,不少妇人蹲在河边捣衣,撒上皂荚,用木棒拍打衣裳,你一言我一语,捣衣声也此起彼伏。
蔡河河水清澈,水流不快,游船经过激起阵阵涟漪。陆琼提起裙摆,俯身蹲在石砖上,逆着水流便装了不少水。
远处传来吆喝声,她起身望去,成堆货物摆在岸上,纤夫把货物拉上船,还有漕船停泊卸货,稍小客船也接连离岸,这便是汴京的埠头,水运极为便利。
捣衣妇人的包髻上插了花瓶簪,见她站起来有些突兀:“小娘子可是初次进城,没见过这么多船?”
陆琼点头,就是影视剧里也没这般壮观,指了前头的货船:“边上最大的船装的是什么啊?”
妇人顺着她的指尖望去,了然说道:“那是城北谢家的船,堪比官府的漕船,运的当是别处带回的货物。谢家祖上是开染坊的,积了不少钱财,如今汴京不少成商铺都是他们家的。还开了芸香楼,那可是汴京最大的酒楼,整日人满为患,好生热闹。”
芸香楼便是陆琼昨日见的酒楼,确实气派,可她听人说一碗水都要二十文,比金子还贵,不过也是夸张了些。
陆琼朝那妇人道谢,捧着盆笑道:“我在这桥边卖紫苏饮,还要忙着出摊,就不叨扰婶子了。”
妇人把衣裳浸水里,冲净皂荚液:“忙去罢,我也要赶着回去了。”
回去时金娘的摊子排了有几人,而她的摊子冷清得很。陆萱见她回来了,赶忙接下她手里的盆,放到地上。陆琼也掀开木盖来,淡淡清香就争先飘散出去,隐隐盖过了豆腐香。
那金娘是头个往这瞧的,抻长了脖子:“小娘子做的什么,闻起来好香。”
陆琼用匕舀上一竹筒来,递到她手里:“不过是些紫苏饮,娘子不妨尝尝看。”
“这怎么好。”金娘笑着摆手推脱,见陆琼硬要给,就收下了,就这竹筒边尝了一口,酸酸甜甜,味道不差。
“小娘子手艺不错,跟别家熟水一个味儿,不对,好像还更好吃些。”
陆琼这才松了口气,不是她不相信自己的手艺,而是怕这时的人跟她口味不同,不过这下也能安心了,随后还与金娘寒暄几句也开始出摊了。
街巷阡陌叫卖声络绎不绝,茶坊酒肆下笙歌鼎沸,卖货郎走街串巷吆喝着,耍杂戏班子倬刀装鬼,尽是物阜民安的好光景。
陆小娘饮子坊也招揽了好几位客官。叫人齐齐排好,陆琼盛了份透亮色粉的紫苏饮给眼前这位小郎君,好生笑道:“小郎君拿好,用过后还请把竹筒子还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