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院子有 些空,前头的地也没来得及种,先前只是除了草,还 顺带翻了地。
“我们今儿买些种子?”
学着她的样子,陆萱也蹲在一旁,嘴里还 嚼着脆脆的枣:“可能买些什么?进 来天 冷,都种不活。”
“种些萝卜,到时候腌萝卜吃,还 有 菘菜,这也能腌……”
陆萱还 没回话,忽地脸皱起来,动了动鼻子,猛地站起来,冲进 灶房,只听见她懊悔的声音:“我的粥糊了……”
最后这粥也吃不下,又 重新煮了点面,一直捣鼓到未时才吃上饭。
春困、夏倦、秋乏、冬眠……一年四 季,陆琼的午后皆是睡过去的。等醒来时,院子便起了风,把刚晾的衣裳都吹起来,她闲着无事,便打算带上钱去市集挑种子。
通济坊在西 处,而如今的住所则在东处,也临着东街,上街、出行皆是便利。
不论是做何 买卖的,大多都会炒上几份栗子,也能很快售空,还 有 些摆了酥琼叶,为 隔夜蒸饼,烤酥后蘸些蜂蜜,便是一道不错的茶点。
陆琼不大喜欢,一是太甜,二是容易吃得手脏。也不打算在陆记推这道茶点,实在麻烦。
四 周人声鼎沸,她也沿着街边走 ,还 要注意避让行人,只能慢些。
眼前闪过一个身影,很快又 没入人海,见那高大的体型,有 些像是孟升?不过怎么还 挑着担子?
虹桥附近皆是小吃摊,徐妙姑早就支起摊子,见孟升来了,赶上去帮忙卸下。
“孟大哥,可是有些累?要不下回还是我自己来 ?”见他满身汗,徐妙姑有 些担忧。
孟升蹲下,绕过竿子把担子放下才起身:“你这细胳膊细腿的,怎么扛得起。”
这两 个大竹筐,一份装了些果子,另一份是刚熬好的浆水,都不是徐妙姑一人能提起的。
旁边摊位的大娘也笑:“小娘子就甭管了,你郎君乐意做,就叫他做,不然往后这事都丢给你了……”
徐妙姑低着头,声音细微,却 怎么也说不出:“他不是……”
旁人就爱打趣小娘子,笑成一片:“今儿不是,明儿说不成便是了!”
许是孟升皮糙肉厚,听见别人打趣也看 不出半点反应,只是手下的动作更急了,差点搞混了好几样东西 。
终于闲下来,便见对面的糖葫芦摊来了位客人,他也迈大步向前,只丢下一句:“我给你买糖葫芦去!”
徐妙姑跟在后边根本拦不住他,便也放弃,唯有 紧皱的眉头显示出她的忧虑。
裴丫仰头看 着草把子上的最后一根糖葫芦,眼里亮晶晶的,指着最顶端的糖葫芦,就要叫人拿下来,却 被一只大手率先夺去。
那人长得凶巴巴的,眉毛粗,像枣树上掉下来的毛毛虫,黑乎乎的,裴丫对上他的视线,心里吓得一咯噔,眼泪倏地就落下来。
孟升哪里见过此等场景,一手拿着糖葫芦,另一手不知该如何 安防,明明是想安慰她,语气倒强势起来,像是在军营里使 唤下属:“你不准哭了!”
他一凶,裴丫也哭得更凶狠。
还 引来旁人围观,孟升心里发慌,想着女 儿家的泪水真多,真难哄。
徐妙姑也闻声赶来,抢过他手里的糖葫芦,递到裴丫面前,轻声道:“可是要吃糖葫芦?”
徐妙姑长相温和,透过那双眼睛却 能看 到她的坚定,温柔的声线也带着力量。
裴丫的泪早已止住,只点头,乖乖用圆润的手掌擦干泪水。
叫徐妙姑也跟着动容,把糖葫芦递到她嘴边。裴丫便张嘴,因着是用大山楂做成的,她一口咬不下,只能啃下一块糖衣,酥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