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很多种方法教训自己讨厌的人,哪怕会让她产生一点实质损失的,她都不会尝试,因为这样的人本来就不值得她浪费眼光。
时毓的眼珠一动不动。无机质的灰色瞳孔盯着她,看向她时,完全无法预测他在看什么,像一尊漂亮的摆件,无端生出些令人不舒服的非人感。
他沙哑的嗓音逐渐流畅起来,开始说一个恐怖故事。
因为对大多数人来说,这个故事的开头就已经足够恐怖。
但舒凝妙实在是个完美的倾诉对象,因为她百分之九十九都关注自己,只有百分之一的目光可以投给别人,从儿时到现在,从未变过。
听到这个开头的时候,舒凝妙“啊”了一声。
时毓的声音像一个小气泡,从落在地上的那摊血里钻出来:“我杀了我的父亲。”——
作者有话说:抱一丝一写骨就发狠了忘情了
不然时毓上个章回就该讲了
之前游戏里出现的攻略人物除了苏旎都有单独part(算剧透?)
第130章 君子如珩(5)
格拉纳夫人是一个很矛盾的个体,她时常虚弱地卧病卧床,脆弱得像一片琉璃,又温柔和顺,让人生不出任何恶感。
时毓标志的容貌个性似乎更多源自母亲的基因。
与之相反的则是早已“因病”去世的时父,舒凝妙在大人的闲谈中听说过这位伯父的种种传闻,遗传自家族的精神问题,还有躁郁冷酷的个性。
她很快就能在脑海里勾勒出一个粗暴自大的男人,这些人虽然阶层不同,在父亲或丈夫的身份上却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
事实和她想象中的缘由有不少出入,时毓的父亲其实相当疼爱时毓,几乎无所不应,这种对自身继承人的疼爱十分简t单,不掺杂任何别的东西。
但这慈祥的父亲在婚姻中却是狰狞的暴君,精神上的问题让他时而狂躁、时而温柔;男人威胁她,又哀求她;有时候对她动辄打骂,有时候又像个体贴的完美丈夫。
格拉纳夫人作为受难的羔羊,从不反抗,每当在丈夫身边受到责难,也只是默默地拥着儿子哭泣,不断地低语着自己的恐惧。
痛苦在喃喃中转移,母亲的不幸就是孩子的不幸。
“所以。”舒凝妙上下打量一番时毓稚嫩精致的脸蛋,目测他这时比她还矮一点的身高,终于显现出一点好奇的模样:“你是怎么做到的?”
一个七岁的小孩,是怎么杀害比自己高壮数倍的成年男人的?
时毓抬起手,手背弓起,做出钢琴的指法,手指有力地敲击在桌面上,发出笃笃的闷响。
花丛里透出玻璃折射的光,叶子簌簌掉在地上。
他说:“声音。”
“音符频率的递增或递减形成音阶,这种频率叫赫兹。”时毓的声音低沉轻柔,像某种乐音:“一般人听不到二十赫兹以下的声音。”
“我知道,频率小于二十赫兹的声音是次声波。”舒凝妙支着下巴观察他,脸上慢慢转过几分诧异的光影:“这种声波的频率和人体内脏的振荡频率相似,很容易和人体发生共振,轻者癫乱,重者死亡。”
这是乐理课的常识,连她都知道。
舒凝妙虽然对音乐不感兴趣,但最基本的鉴赏能力还是有的。
这样的小孩要弄到专业的设备,准确地调整声波频率,在特定的密闭环境里不着痕迹置人于死地,比直接杀人还要难得多。
她用不信的眼神看着他。
时毓浑然不觉,只是继续一下接一下地轻轻敲着面前的石桌,才开口道:“我的听力很好。”
应该说,是天才。
他继承的不仅仅是格拉纳夫人的容貌,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