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嘉树做出指示:“立即派驻我们的质检员随机抽检——”
坐副驾驶的张助扭着身体,边听边在小本子上记录核心要点,陈嘉树语速不快不慢,偶尔还会停几秒等待张助停笔再接着说。
车再次启动,论开车老宋不及小军稳当,陈嘉上被这股惯性带着微微往前送了一下。
忽地一顿,老宋还以为又要提醒他慢点,却听陈嘉树说:“下周三,安排接待黄部长、丁市长。”
不是对他。
“明白。”张助。
见男人没有其他指示,张助扭身回去,靠在椅背上,马上联系行政部门和市场部门。
*
听大姨说,这一周江市都在下雨,到昨天下午才放晴,看来老天爷都祝福这对新人。
覃乔从厨房里端出杨淑华配好的果盘,走到客厅,放在茶几中央。
“淑华,不要弄了。”大姨冲厨房里喊:“马上去建国家里了。”
在他们当地,结婚前一晚还有一顿“预备酒”,男女双方分开办,可以在酒店也可以在家里。他们是男方,今晚这顿酒席设在乡下家里,自己搭的大篷,来吃饭的除了亲戚还有帮忙的邻居。
昭野、Danie和晞晞正在跟大姨家的两个小孙女在客厅里玩拍拍气球。
“啪啪啪”的响声伴着孩子间清脆的笑声,飘在半空中。
“昭野,晞晞,Danie到三姨奶奶这儿来。”只见三姨站在玄关口,向孩子们招手。
下午三点回来到现在家门都敞开着,今天这种日子去谁家都是不用换鞋子,随意进出。
孩子们立刻停下玩耍,扭头先看向覃乔,是询问的眼神。得到妈妈微笑着点头允许,三孩子立即迈开小腿跑了过去。
杨淑兰侧过身,从覃乔站的角度望过去,只看到她的后背将两个孩子拢在身前,俩孩子正仰着头,静静地等待着什么。
三姨和大姨一样,给的是孩子们早已过去的生日红包。只因他们不常回来,这红包便一直留着,特意等到这次见面补上。又因为屋里还有其他孩子,怕小孩们心思敏感多想,大人们递送间便都刻意回避着,动作悄悄。
这是上了年纪的长辈们的习惯,年轻人或许更偏爱大明大方地说开,覃乔虽不完全理解,却也尊重这种习惯。
“爸爸!”孩子忽然惊呼。
紧接着迭声叫着跑了过去。覃乔起身绕过隔断的玻璃墙,便见陈嘉树半蹲在地上,双臂拥着两个孩子。
“嘉树来了。”三姨妈开口。
三姨父跟着:“嘉树,好久不见。”
陈嘉树从地上起身,他认得出三姨的声音,“三姨妈您好。”
这个男人应该是三姨父,他记不大清楚了。
那时三姨父大年三十都上班,见的次数不多。
眼睛不好便是这样,不打招呼高冷,认错人尴尬。往往这种情况下,陈嘉树的解决方法是——不耻下问。
“您是?”
覃乔三两步到陈嘉树左侧,亲昵地挽住他的胳膊,凑到他耳畔:“三姨父。”
刚从厨房里出来杨淑华,正巧看到这一幕。她攥住围裙挂脖的地方,绕半圈,取下来,随手挂在椅背上面。
陈嘉树上前半步,以示尊重:“三姨父,好久不见,真不好意思,我这边看东西不太方便,刚才一下没认出您来,光听声音有点不敢认。您别见怪。”
从门这边到玄关出口有一两米,这段距离对陈嘉树而言,只能看到模糊带颜色的影,连轮廓都分辨不出。是以,旁人眼里陈嘉树的视线并未正确落在三姨父脸上,而是更像是在看三姨妈。
覃乔也发现了,以往陈嘉树的盲态多数体现在找东西上。他的眼睛深邃,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