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
最后几个字她刻意重咬。
如同掉进水里的石块,在陈嘉树眼眸里激起涟漪。
“有天我问昭野,怎么这么勇敢了。你猜他怎么说?他说:‘爸爸给我讲过《超能英雄》的故事,小英雄摔下马是不会哭的,因为真正的勇气是摔倒后自己爬起来。’他还说,‘爸爸告诉我,选择权在我这里,是选择哭鼻子,还是选择爬起来,都是我自己决定的。”
“乔乔……谢谢。”陈嘉树有感动亦有感慨。
覃乔告诉他:他不只是残缺的爸爸,还是孩子们唯一的、不可替代的爸爸。每回在他自我否定时,覃乔总能给他“赋能”,让他看到自己的价值。
覃乔看出陈嘉树心结暂时解开,心里宽泛了些,也就意味着,她特地来一趟的目的达成。
念书时学了几年心理学,她深知,对于陈嘉树这样身心遭受过重创的人,他们的康复之路会经历一个反复的过程:在破碎中重建,又再次破碎……无数次循环,这是一种“螺旋式成长”,每一次回落点都不会比上一次更低,整体是上行轨迹。
但她也知道真正的现实,当事人的痛苦不是文字、只言片语能轻巧概括的,那是一种只有本人自己才能体会的、旷日持久的内部战争。
“嘉树……”
或许她也困了,眼皮有些酸胀、沉重,“你最近还出差吗?”
陈嘉树摇头:“年前没排计划。”
覃乔笑:“那晞晞我把她放你这儿,让她和昭野好好玩。”
陈嘉树也笑了:“好。”又问:“你呢?”
“我得回家了。”覃乔捏了捏手心,“Danie今晚只能麻烦你了,明天一早我来接他。”
“外面雪这么大,你回去,我不放心。”陈嘉树说。
覃乔起身,望向窗子,隐隐可见斜打在窗上的雪花。
她回眸:“我这么大个人,放心吧,再说也不远。”
陈嘉树拿来盲杖,还是想留她,可也知道覃乔的性格,强留不住。
“我让老宋跟着你。”
话一出口,陈嘉树才想起老宋已经请假回去探亲了。
“不必。”覃乔冷然拒绝,不想给他任何想象的余地。
陈嘉树还想挽留,话语已在唇间徘徊,可最终只是动了动唇,什么也没说,默默将覃乔送到门口。
门缝里渗进丝丝冷气,仿佛也渗进了两人之间的沉默。覃乔坐在凳子上换鞋,陈嘉树站在一旁。
这一坐一站的身高差让覃乔感到一种无形的压迫,仿佛空气都变得稀薄,呼吸也随之困难起来。
双脚踩地,覃乔拎了皮包起身,忽被一道金色闪了下。
陈嘉树变戏法似的,手中变出一只装的鼓囊的黑色丝绸防尘袋,袋子上面用金丝线绣着品牌LOGO,闪她眼睛的正是上面的英文。
“买晞晞的礼物时附带的,圣诞节不该只是小孩有礼物,送你。”他随意地递出。
原计划是找个合适的日子,送给她,但没有比在家里更好的场合了。
这款包属于意大利独立品牌中的超高奢,店里随随便便一只包能抵三四线城市一套房。
女人喜欢包和男人喜欢车一样,市面上但凡叫的出名字的覃乔都略有了解。只不过她衣柜里没有该品牌的包,只因她从来不买超过自己消费层的东西。
过去,陈嘉树也有送过她包,出差一趟回来不是首饰就是各种皮包,从最初的寇驰,到后来的香奈儿、爱马仕……
陈嘉树的表情不像是说假话,覃乔目光重回防尘袋上,仍是持怀疑态度:“买洋娃娃送包?”
“实事求是说,没有洋娃娃就没有这只包。”他语气稍沉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