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她说不会多看它一眼,其实不会多看一眼的,是他。
他如鲠在喉,心间泛起了密密麻麻的酸意和苦楚。
姜水芙瞟了一眼曾经最令她心痛的玉镯,现在也能轻轻一笑了:
“这个玉镯就更可笑了,你跟我说它是个破铜烂铁,又旧又老,要我卖了它,我实话告诉你,我以为这是你送我的及笄礼,所以才一直戴在手上,从不离身,为了这个镯子我被你罚了禁足,却还是不肯同意它只是你口中所说的破旧无用的器物,若是当初,没有它,我不会入东宫,但既然是个错误,我就认,物归原主,你帮我还给皇后吧。”
沈极昭犹如被天神降下了一道雷劫,他已经脸色苍白了!
怪不得,怪不得她那么爱惜这个镯子,为了这个镯子,一向顺从的她竟然第一次跟他顶嘴,三年了,她时时刻刻都戴着的镯子竟是这个来由。
他讨厌这个镯子是因为她喜欢它,而她喜欢这个镯子是因为喜欢他。
而他做了什么,罚她,要她卖了,出言诋毁她最看重的东西,他到底做了什么!
所以,生辰宴过后,她就取了那镯子,也代表把他踢出心里了,因为知道了真相,对他彻底失望了。
而他,错过了她的生辰宴,违背了自己的承诺,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个镯子竟是他的催命符。
他很想上前靠近她,可他不自觉地却后退了,他此刻才真正意识到他失去了靠近她的资格。
姜水芙不再多说:“这一桩桩一件件,我都还给你,我与你,再不相欠!”
沈极昭的反应很快,他虽然没有资格,却依旧遵循自己的内心:“孤不收,这些东西你孤都不收!”
姜水芙不语,蟠桃就从装衣裳的篮子里拿来了剪子,递给了她。
她接过之后,接着就毫不犹豫地做了件令沈极昭眼眶发红,红到分不清是手上的血更红还是眼里的情绪更激烈的事。
“嘶拉嘶拉!”
桃红色与正红色交相重叠,从成片成堆到布条丝状,最后碎得完全。
她将他送她的纱裙剪烂了,更将送他的寝衣亲自剪了又扯,那寝衣,已经破得没眼看了,再也拼不起来了。
沈极昭的双眼红得与兔子一般无二,手心的血流淌到地面,将那些碎片浸得暗极了,再也不复从前半点模样。
“你……,你……,为何?”
姜水芙动作利索狠辣,神态却平和极了,话语极其轻缓:“你不收,我留着也无用。”
落到沈极昭的耳里却犹如泰山压顶,他被封在一座伸手不见五指的山下,动弹不得,没有任何余地逃走。
可他是谁啊?死到临头都要使劲挣扎,直到最后一丝力气用完,都不认的人。
沈极昭的眸子恍然醒悟,拉着她进了书房。
这次,他的力度很轻,因为他已经没有资格再强求她了。
他一脚踹开书房的门:“你跟孤来,孤有东西给你看!”
姜水芙从来没有进来过他的书房,他的书房很大,密密麻麻地全是书信,她不敢多看,他却把她拉到了书案前。
她瞪大了双眼,走近一瞧,惊奇极了。
沈极昭拿起书案上立着的丑不拉几的龅牙兔,龅牙兔的牙齿已经外翻了,身子也瘪得不成样子。
他见状心下一虚,立即找补道:
“孤会请最好的手艺人救活它!这是你专门给孤做的,给孤一个人做的,孤都记得,所以早就带了回来!”
姜水芙不语,眼睛不甚在意地眨了眨眼。
他又继续拿起了桌上那只格格不入的毛笔,像是误入富家公子特定游园会的穷酸子弟一般。
“孤说,孤想要毛笔,你就花了大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