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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会议结束,钱碧莹在外头等到文薰,才亲热地拉起了她的手:“按郭先生所说,咱们两个人的课合该多做沟通。我见你不是居高自傲的人,可愿意同我来往?”

文薰面带喜色,“哪里的话。是我不懂礼貌,想来,这话该我主动言说才是。”

钱碧莹是圆脸的长相,用力笑时,眼睛都要眯成一条缝,“你才刚来,又不认得些许人,哪里怪得到你头上?我早就想在学校里组织学生们进行演讲、戏剧表演了。这是金陵大学往年的传统,只是……”

她笑了笑,“江先生你也看到了,他向来是不喜欢处理麻烦事情的。”

文薰不愿意谈他,便接过话,“那以后,咱们有什么想法自行沟通,再协同组织办理。”

钱碧莹连忙答应,“好啊,那就这么说定了。”

早晨的教师会议上并没有得到中秋节的假日安排,后来文薰去问罗友群,得到的回复是校长还在安排,具体通知得等周五。

掐指一算,中秋节就是在下周了。

文薰短暂地想好了回家后该如何去和婆婆回话,转头便全身心地沉浸入教学工作中。

今天一整天,文薰有三节大课。

中午在大学食堂用餐,文薰干劲满满,吃了一小碗精米,配了一小份美人肝,又搭上半块盐水鸭腿,还有半碟酱汁黄蚬。

该说不说,金陵大学或许是有郭滔先生这位老饕在,职工食堂的菜色是极讲究的,一点儿不比外头馆子里的差。

这些菜味道重,好在大师傅还准备了翠绿青菜,让文薰能做最后的“铺垫”。

中午吃得八分饱,省去积食和犯困,文薰下午继续精神奕奕。

也是碰巧,她下午最后一节没有课,便提前挑好时间,去文学系的教学楼里等锦姝。

到下课时分,学生们一一散去。校园中一时人来人往。

文薰等候半天,也没看到嫂子的人影,询问后才知道她被老师留堂了。

文学系的作文老师说来也是熟人,正是郭滔先生的夫人辜秀宁女士兼任。

文薰找上门时,辜秀宁已经和锦姝结束了谈话。她是清楚二人之间的关系的,便低着头对锦姝玩笑了一句:“瞧,你妹子这不是来接你了?”

汪锦姝抬头,如花的脸上还挂着泪痕。

见她似乎受了委屈,文薰立马担心起来。

辜秀宁却是能大大方方地笑出声:“快把你姐姐领回去吧。”

说得活像接小孩放学一般。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锦姝本来就没有比文薰大多少,现在又穿着学生制服,更不见成熟。

文薰礼貌地朝辜秀宁点了点头,等着拿好手提书包的锦姝自己过来。

她走在文薰身边,下楼一路,甚至到了花坛都是耷眉低眼。

文薰见她兴致不高,关心地问:“怎么了,是,还在介意我,还是在为老师留堂的事烦恼?”

锦姝立即有了力气,抬头瞪了她一眼:“你是什么了不起的角色,值得我生这么久的气?”

换言之,早就不气了。

文薰才刚提了提嘴角,锦姝抬头见到前路中间有块石头,小跑着奔过去,大幅度地抬腿踢开,仿佛要狠狠地出一口恶气。

“他们都笑话我,只有辜老师对我好。”

只一句话,文薰便大约猜到了她的处境。

还不待她想好如何安慰,锦姝又回头问,“文薰,你说人人都能读书,可现实分明告诉我,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别人去读书。我明明没有伤害到任何人的利益,只是进入了这个班级,便有人觉得我的存在是败坏大学的名声。那群人眼里确实没有阶级,可他们还是嫌我。他们嫌我蠢笨,还嫌我是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