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裴淮摇了摇头,满含深意地说道:
“郡主此言差矣,有时这从背后捅来的刀子,可比明面上的交锋更厉害。”
沈韫珠听出裴淮在故弄玄虚,连忙追问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裴淮抬眸看向沈韫珠,轻笑道:
“本宫此时说了,郡主也未必相信。”
“等用完晚膳,本宫送郡主去衙门里亲自提审那两个俘虏,省得说本宫离间你们南梁的忠臣明主。”
裴淮话中有些讽意,却不是对着沈韫珠的。
望向裴淮那双深不见底的凤眸,沈韫珠忽然觉得一阵心悸,不自然地挪开目光,轻咳道:
“太子且去忙罢,让侍卫送我过去便是,反正我又逃不了。”
大周军队眼下正在城邑外驻扎,沈韫珠即便能混出城门,也没法越过重重军营回伏罗城。
“郡主要本宫去忙什么?忙着对付你父王?”
裴淮忽然失笑,又不禁沾沾自喜地问道:
“郡主方才是在关心本宫吗?”
“少自作多情了,你要是不嫌折腾,便快些送我过去。”沈韫珠嗔怒道。
沈韫珠脸薄,几乎每天都要被裴淮不着调的浑话逗恼。
如此几回下来,沈韫珠仿佛也没那么疏离畏惧裴淮,偶尔还敢朝他发发脾气,懵然不知自个儿已有了几分怙恩恃宠的架势。
裴淮恨不能将沈韫珠宠昏了头,把她哄骗回大周才好,闻言立马笑眯眯地应承下来:
“本宫遵命便是,郡主娘娘莫要动怒。”-
将近子时,屋檐下的火把已燃去大半,昏黄火光映着衙门前蹲着的一对石狮子,肃穆之外又平添了些阴森。
沈韫珠心烦意冗地捏紧了手中的帕子,脸色愈发凝重。
她自不愿相信皇上要杀沈家,可尽管她反复逼问,那两名随从也不像在撒谎。更何况,裴淮还替她搜出了萧廉和皇帝的书信。
人证物证俱在,竟由不得沈韫珠不信。
刚走下台阶,沈韫珠便瞧见夜色中停着一辆马车。
随风滴溜打转的纸灯笼下,一道身影斜倚在车辕边,在夜风中显出几分潇洒落拓。
是裴淮。
似是察觉到沈韫珠走出衙门,裴淮直起身子迎上前来。沈韫珠这才发现,裴淮臂弯处好似还搭着件披风。
裴淮将藕荷色披风展开,轻轻拢在沈韫珠肩上,动作自然极了,裹挟着令人无法抗拒的温柔。仿佛他们之间,本就该有如此照拂。
“白天虽是烈日炎炎,到了夜里却还有些冷飕飕的。郡主披着些罢,别着凉了。”
裴淮的声音低醇磁性,伴着晚风传入人耳中,显得格外动听。
沈韫珠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任由裴淮为自己披上披风。
裴淮的手指在她锁骨前挑动打结,靠得近了,檀香混着白麝的气味儿也随之袭来。不仅好闻,仿佛还带着淡淡暖意,浸染着遍体生寒的沈韫珠。
沈韫珠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身子,想要避开这暧昧的举动,却听裴淮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
“郡主这是害羞了?”
沈韫珠顿时羞恼地瞪了裴淮一眼,却见他只是含笑看着自己,眼中满是宠溺和纵容,仿佛在看什么性子别扭的猫儿撒娇。
裴淮掌心向下握起拳头,只将手臂递给沈韫珠,示意她可以扶着登上马车。
沈韫珠拢着披风,到底没有拒绝裴淮的好意,指尖搭在裴淮腕上两寸,满怀心事地坐进马车里。
裴淮觑了眼沈韫珠的神色,心中隐隐期待地问道:
“郡主没什么想同本宫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