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宫闱深深,转眼又是数个寒暑。
曾经牙牙学语的小太子裴玠,如今也已经到了将要开蒙的年纪。
午后的御书房内,裴淮身着玉頩色常服,端坐在大红酸枝棋盘前,正手把手地教导四岁的小太子下棋。
小太子尚且年幼,正是活泼好动的年纪,棋艺自然比不得裴淮精湛。
裴淮却也不急不躁,耐着性子陪他玩闹,偶尔还会故意输上几局。
毕竟陪沈韫珠下了这么些年的棋,裴淮早便习惯要让棋哄她开心,甚至还摸索出了怎么让、何时让能哄得这娘俩儿更满意。
“父皇,您又输了!”
小太子将一枚黑子落在棋盘上,语气里满是掩饰不住的欢欣得意。
裴淮陪孩子时也从不端君父的架子,闻言宠溺笑道:
“玠儿真厉害,棋艺愈发精进,朕都快招架不住了。”
见裴玠乐呵呵地拍手,裴淮低头抿了口茶水,暗笑这小子同他母后一个德行,但凡赢了他一回,尾巴便要翘到天上去。
只是这温馨却没持续多久,裴玠忽然仰起小脑袋,眼巴巴地望着裴淮,奶声奶气地恳求道:
“父皇,今晚儿臣想和母后一起睡!”
听罢,裴淮脸上的笑意顿时淡了下去,想也不想便拒绝道:
“不行,你已经长大了,不能太依赖你母后。”
小太子眼下却也没从前好糊弄,当即鼓起腮帮子,不满地问道:
“父皇您年纪更大,怎么还缠着母后?”
跟个小毛孩子斗嘴,裴淮自不可能败下阵来。只见他气定神闲地捡着棋盘上的白子,语气里满是理所当然:
“因为你母后最喜欢朕,她喜欢同朕在一处睡。”
小太子不服气地反驳道:“母后最爱的是儿臣!”
裴淮竟还当真跟孩子争谁更得宠,煞有介事地计较道:
“你母后最爱的就是朕,不信你就去问她。”
小太子闻言,顿时小嘴一瘪,一副马上就要哭出来的可怜模样。
裴淮怕惹哭了小太子,回头要落沈韫珠的埋怨,忽然间心生一计,开口道:
“这样罢,咱们再下一局,谁赢了谁今晚就睡在主殿。”
小太子一听这话,顿时来了精神,兴致勃勃地答应下来。他一直被裴淮让着,也不是没赢过,这会儿自然信心满满。
关系到今夜能不能留宿重华宫,裴淮当真是一点儿都没放水,落子时杀伐果断,毫不留情,顷刻间便将小太子杀得片甲不留。
瞧见小太子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裴淮故作正经地提醒道:
“可不能耍赖啊。”-
沈韫珠方从长信宫陪太后用过午膳回来,还没来得及坐下歇歇,便瞧见一道小小的身影哭哭啼啼地朝自己奔来。
沈韫珠心中登时一揪,将扑进自己怀中的小太子紧紧搂住。
“这是怎么了?谁惹我们玠儿伤心了?”
小太子抬起头,泪眼汪汪地望着沈韫珠,仿佛又要哭出声来。
裴淮不紧不慢地跟在小太子身后走进重华宫,双手抱臂,靠在门边,好整以暇地瞧着小太子向沈韫珠告状。
小家伙告完状,吸了吸鼻子,委委屈屈地问道:
“母后您真的更喜欢父皇吗?”
一直默默看戏的裴淮,这时候仿佛又长嘴了一般,语气里带着几分促狭:
“是啊,娘娘到底最喜欢谁,还是快告诉玠儿罢。”
沈韫珠立马瞪了裴淮一眼,轻轻拍着小太子的后背,温柔地哄骗道:
“母后和父皇相识已有六载,而玠儿今年才刚满四岁,自然比不得父皇与母后相处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