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工夫就催他睡觉。
可今儿个不同,她才不想刷秦既白的碗,饼子塞在嘴里有点儿噎人,抬头的空却瞧见对面人压根没动筷子。
裴松也发觉了,他看向年轻汉子:“咋不喝啊?舌头还疼?”
秦既白的手很好看,骨节分明,手指细长,他伸手将碗往裴松那边推了推:“松哥,你喝。”
“哥真不爱吃甜。”
“就尝一口。”
见秦既白埋头啃饼子,可那眸子又胆怯地往自己这边瞟,裴松轻抿了下嘴唇,将快要溢出来的笑意压了下去:“成,喝一口。”
他小小啜了一口,虽然嘴上说着不爱吃甜,可蛋花鲜香的滋味顺着唇齿流进喉管时,还是让他五脏六腑都跟着舒坦起来。
裴松放下碗:“哥喝过了,这总成了吧?”
秦既白点点头,双手接过碗,目光在裴松嘴唇贴过的碗边停了良久,濡湿的一小片,让人心绪不宁,他做贼心虚地提起眉眼朝裴松看过去,见他没有瞧自己,不动声色地将瓷碗转了个方向,就着裴松喝过的地方,将嘴唇贴了上去。
裴椿看看裴松,又看看自己空了的糖水蛋碗,气闷地垂下了头。
这个秦既白真是诡计多端,就会在她阿哥面前装可怜,额前的碎发轻轻晃了晃,忽然一只手伸了过来,裴松将她指头间的饼子拿了过去:“哥没吃饱,你的给哥吃。”
裴椿抬起头,就见裴松将半块儿饼子塞进了嘴里,小姑娘心口子轻轻一颤,灰蒙蒙的眼睛里霎时闪起碎光:“我这还有,阿哥吃。”
“够了够了。”裴松笑起来,又喝了口菜汤,“方才我可说了啊,最后吃完的刷碗。”
碗是秦既白刷的,因为他压根没争也没抢,安安静静、老老实实地将饼子吃完了。
他把碗一个个摞好,筷子收拢成一把,看去边上的裴松:“松哥,在哪儿洗碗?”
裴松站起身:“灶房里有盆子,唉算了,你跟我来吧。”
秦既白轻轻应了一声,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
边上的裴椿指尖扣着桌角,气闷地捶了下桌子。
灶房不算大却井井有条,左右不过一丈见方,老式的土屋子,分作了两个空间。
一面是烧火做饭的土灶子,拢共三个灶眼,还做了排气的风箱,正对面是竹编的窗户,寻常时候用根木棍子支起来,半开着通风。
灶台边上是个木头架子,总共有三层,上层摆放着常用的碗筷,中间是些糖盐酱醋调味料,下层的陶缸里,是腌好的酱瓜咸菜。
灶房的另一面摆着个大水缸,边上是洗脸的架子,墙壁上嵌了块木板子,上头打了铆钉,上下挂着好几个木盆。
平日里洗菜刷碗,就用这上头的盆子。
秦既白将脏碗放到灶台上,见裴松到墙边,弯腰将最下头的一只木盆取了下来:“家里别的没有,就木盆子多,裴榕,就是我二弟,是个木匠,小那会儿师傅叫他刨木头练手,做了好些个盆,就都拿家来了。”
“下边这个是洗菜洗碗的,上边这些是洗脸洗脚的,你才过来没盆用,就先用我的。”
用裴松的……
秦既白想到什么,耳尖都红了起来,他忙正了正色,接过裴松递来的已经舀好水的木盆子,将脏碗沉进水里。
家里人口少,碗也不算多,裴椿通常拎把小马扎,搬到灶房门口洗,有时候小姐妹带着针线筐子来找了,俩人就边唠嗑边干活儿。
秦既白没那些个讲究,可裴松还是拎了把小马扎给他,自己也拿了一把坐到了他对面。
细长指头贴着碗壁蹭过去,裴松才想起来得给他拿丝瓜瓤和皂角水:“没东西使也不知道要,就搁那儿闷头干,傻小子。”
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