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这个状况,皮肤下残留的东西都不能叫肉泥了,得叫肉液。
严崇山接着向下审视,发现张老师的手不太对。
他的手被融得像副皮手套,除去大拇指,两只手剩下四根手指的根部都蹭掉了几块皮。严崇山拿手指比划了一下,看出掉皮的地方长度大概在一个指节左右,由手背向掌心地斜过手指侧方。
他想了想,试着合拢两手,做出一个交握的手势。
计遇看见严崇山的动作,问他:“有发现?”
严崇山“嗯”了一声:“你看,做这样的动作手指根部会交叉,等皮肉融化了再松手,皮就会被蹭下来。”
说完,他发表了一个高见:“但是他没事做这个动作干嘛呢?你说他会不会是基督徒,死前跟他家天父祷告呢?”
计遇:“……”
尽管没得到任何回音,严崇山仍然自得其乐。他松开手,仔细检查了一会儿尸体,最后和“鼓皮”上死不瞑目的眼睛对视,仿佛想从那两颗涣散浑浊的眼珠子里窥见凶手的倒影。
“凶手把你融成这样,却还留着一双眼睛,为什么呢?”严崇山喃喃自语,“对方想要你看见什么吗?兄弟,你到底得罪了哪路高人?”
计遇抱着手臂,一板一眼地汇报:“我们到现场的第一时间就拉了结界做灵检,但是什么痕迹也没找到。没有指纹,没有灵力残留,这里干净得像被打扫过。你认识能把灵力痕迹也全抹掉的高人吗?”
这根本是个悖论,因为抹掉灵力痕迹,就会留下“抹掉灵力痕迹”的痕迹。
计遇责任心强,办事很靠谱,他要是说没有灵力残留,那一定是掘地三尺之后的结论,不会有错。也就是说,他的言下之意是没鬼来过,灵侦技术可能暂时行不通。
这就有点扯淡了,如果凶案不是人干的,不是鬼干的,结论就只有张老师是自杀了。
那他妈的可能吗?
严崇山问:“指纹是谁查的?”
计遇说:“案子转交给我们之前公安来过,搜了一番,罗梨怕有遗漏,刚才又查了一次。”
严崇山点点头:“罗梨呢?”
计遇:“懒驴上磨屎尿多,上卫生间去了。”
严崇山难得良心发现,替罗梨打抱不平:“你说话真难听!”
随后,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微微发僵的筋骨,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唉,你在这儿等她,还是跟我去问那个汪主任话?”
计遇疑惑道:“问他干嘛?”
严崇山:“他可是第一个怀疑凶手是鬼的人,虽然有脑子的人都看得出这不是人为手段吧,但是他的害怕程度未免太深了,你不觉得他有可能知道什么内幕吗?”
计遇斟酌一番,认为一惊一乍的汪主任比开始发臭的尸体要好,向严崇山表了个忠心:“我跟你。”
说完没两秒,不知他又想起了什么,出尔反尔地改口:“……算了,我等罗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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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老师叫张景程,是个物理老师,人挺好的,经常给物理成绩好的学生开小灶补课,还指导他们去参加比赛呢。”
“风评?风评一直很好啊,他很与人为善的,好多女同志觉得他风趣幽默,都挺喜欢他的。”
“哎呀,那怎么可能,他马上要结婚的人了,怎么会和女同志眉来眼去?”
这汪主任像张老师的脑残粉,张口就只有好话,连油滑的严崇山都有点听不出,到底是张老师为人真的如此无瑕,还是汪主任对他的滤镜太厚。
说到要结婚,汪主任又有点惆怅,他唉声叹气道:“真可怜啊,快结婚的时候发生这种事……他未婚妻得多难受啊?”
“是该难受,”严崇山跟着附和了一句,毫无前摇